“你不說你的名字,我怎知該如何稱呼你?”
沈晏安定力薄弱,憑着自己直覺,又往他那邊走了一步,冒昧的話很坦率地說了出來,“你用的是什麼熏香?真好聞。”
青年不動,居高臨下地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晏安眨眨眼,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被一把抓住。
青年收了力氣,不疼。
沈晏安能感覺到青年沒有傷害他的意思,于是更加大膽,湊過去戳他,“大冰塊,你沒長舌頭?還是耳朵不好使,小爺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
“冷嶼。”他突然說。
極輕的兩個字,散落在風中。
沈晏安一愣。
連名字也熟悉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他定定地望着青年,不知為何突然湧上一種難以形容的酸楚,而這種感覺竟讓他無知無覺地落了淚。
微涼的指節,幫他蹭掉了臉上的眼淚。
名為冷嶼的青年微微勾唇,将沈晏安攬進懷中。
“莫哭。”
-
沈晏安失蹤。
封煜白的人在白塔外守了兩三天都沒見到人,一次次報上去,封煜白的臉色越發難看,最後竟不顧臉面,自己去了白塔找人。
正碰上臉色同樣不好的江皓和謝屠。
謝屠剛從第二間出來,正想再進,眼角餘光掃到封煜白,腳步即刻頓住,面無表情地沖了過去,一把寒光凜凜的青綠藥君劍直指封煜白的喉嚨。
封煜白用紙扇擋住,冷笑道:“自己找不到人,就拿我出氣?喜怒無常,懦弱無能,難怪沈晏安不願同你住一起。”
江皓淡淡道:“要是将白塔打爛,破壞秘境接口,後果你們應該知道。”
謝屠咬牙收了劍,質問封煜白:“他進白塔前最後一個見的人是你,封煜白,你對他做了什麼?”
封煜白也煩,“我能做什麼?看他姿容貌美,忍不住親了幾口,他不願意繼續,我亦沒有往下做,誰成想這小東西氣性這麼大,我……”
“把人吓成那樣,到你嘴裡就成了氣性大?”謝屠牙都要咬碎了,立刻打斷他,“行了,你滾吧,晏安出來以後見你在外面,恐怕會吓得重新躲起來。”
封煜白沉着臉,“躲?在他躲之前就按住綁起來,他如何躲?”
江皓啧了聲,瞥過去一記眼刀:“别吵。”
兩人都不是多客氣的人,平時和江皓接觸甚少,隻知道這人雖然也在院中,卻等同于肖三的半條狗,院中很多事都由他來辦,強是沒他們強,但有事也确實得是他上。
兩人噤聲,謝屠皺眉湊過去,“有他的消息了。”
江皓不說話,把和沈晏安建立聯系的靈石放了回去儲物袋,擡腳往第一間進。
在他開門的同時,也有人往外出。
正是沈晏安。
三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沈晏安看到是江皓,愣了下,再一轉眼,看到不遠處的封煜白,渾身一震,連忙要往回鑽。
江皓手疾眼快地給他抓住,叩着他的腰往外帶,沈晏安像一隻應激的貓,尖叫着扒住旁邊的扶手。
“放開我!我不出去啊啊啊——”
江皓和謝屠兩人目光微妙地看向封煜白,謝屠幸災樂禍,“看吧,我說什麼來着?”
封煜白合攏扇子,沉沉地盯着怕得不行,好像連頭發都炸了的沈晏安,咬牙切齒,強撐起一副柔和神色,“我不同你做那種事,你别怕了,行不行?”
沈晏安:“我要回去嗚嗚嗚嗚……”
封煜白轉身就走。
謝屠湊過來,欣賞沈晏安的眼淚,擡起手指熟稔地要給他擦,“人都走了,還哭。”
擦空了。
指尖空蕩蕩地懸着,沈晏安瞪他,“你也别裝好人,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隻一句話,就把謝屠的火點起來了。
他氣笑了,“我能安什麼心?你讓我舔你,我舔了,你光着身子鑽我被窩,我也沒多說什麼,現在倒打一耙說我不是好人,沈晏安你要幹什麼?”
江皓把沈晏安放下來,手掌搭着他的肩,不自覺地用力扣緊,意味深長道:“哦?光着身子、鑽被窩?”
沈晏安被抓得生疼,攥着江皓的手腕用力甩開,又看向謝屠,“你這麼讨厭我,我以後不跟你住了,我這就去找人換宿舍。”
謝屠立刻道:“不行!”細長的眼一眯,“你要和誰換?”
沈晏安:“我說了,你就要去殺人,别當我不懂。”
江皓以為沈晏安說的是自己,看他這樣回護,心中熨帖,不動聲色地移動腳步,靠近沈晏安,理直氣壯地和他一起指責謝屠:
“小安讨厭你,肯定有讨厭你的道理,你莫要咄咄逼人,牽扯不休。”
沈晏安詫異地看他,“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又一頓,更加詫異道:“你該不會覺得,我要搬去你那裡住?”
江皓:“……”
謝屠:“哈哈。”
江皓冷着臉皺眉,“還能是誰?無名嗎?”
“不是。”
謝屠心情又好了,笑眯眯地問:“你的新室友能像我一樣對你好嗎?”
沈晏安仰頭:“比你好的多。”
謝屠和江皓都不信,江皓不說話,謝屠更過分一點,捏着他的臉蛋,繼續說:“那把人帶來見見,讓我敲敲怎麼比我好得多。”
沈晏安懶得和他糾纏,把轉頭,把自己的臉蛋從他手中奪下,器宇軒昂地走了。
他已經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但是需要等一等。
秘境裡的那個人,完全被他的王霸之氣折服,明明是隐世仙人,卻要為了他重新複出。
八方書院進來不容易,出去也難,那人正在趕來的路上,拜托他耐心等等。
他還說,讓他拿着冷嶼這兩個字,去找管事的申請一間雙人宿舍。
他們兩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