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槍聲就在耳邊,全身防護服的大兵平舉着槍前進,冰冷的槍口對準每一個無辜路人,伴随着槍響,鮮血迸濺,白慘慘的牆上血迹斑駁。
帶着毛絨帽的少年緊挨着牆角,雙手環抱着微微發顫的身體,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空氣中彌漫着濃烈的血腥味,本該熱鬧的街道,哀嚎聲散去之後寂靜得讓人恐懼,猝不及防闖入屠戮現場,少年的内心正被前所未有的巨變沖擊着。
逃命途中他還遇到過教會修女帶着其他同學,他們讓他一起搭乘避難船離開,他拒絕了,他不能丢下還留在醫院的爸爸媽媽以及妹妹,還有那個女人,無論如何,他都得想辦法活着回到醫院去。
一路都是血腥殺戮,幹道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他是幸運的,獨自面臨險境,竟也逃過無數子彈,活了下來。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令他不安,背後是死路,無處藏身的他低垂着腦袋,死死盯着不遠處移動的黑影。
熟悉的女生呼喚着他的名字,“羅,你在嗎——”
羅倏地擡頭,逆着光,巷口的人影朦朦胧胧,他依舊能從模糊的臉部輪廓辨認出,來的正是他所熟悉的那人。
羅踉跄起身朝她跑去,到巷口短短一段路,他幾度趔趄差點摔倒,走得近些,他才發現不對,他腳步站定,眼神死死的盯着艾琪,晦澀不明的鎖定她的身後那對毫不掩飾的白色雙翼。
“哥哥…”稚嫩孱弱的聲音從銀發女郎懷裡傳出,是拉米!
羅不再猶豫,幾步小跑來到艾琪身邊,她掀開外袍一角,安撫性摸了摸拉米臉色慘白的小臉,聲音蠱惑,“沒事的拉米,我們找到你哥哥了,閉上眼,繼續睡吧,我的好拉米。”
藥物作用加上艾琪催眠引導,拉米眼皮沉沉,很快重歸睡夢。
“怎麼會,拉米她…”羅僵直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盯着拉米手臂上的白斑。
艾琪單手将小羅攬入攬過,他順勢趴在艾琪肩頭,壓抑着隻敢小聲啜泣。
艾琪輕輕環抱着她,一手搭在他的身後,輕柔的撫着他汗濕的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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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離大海,普通人的日子即使沒有各種花裡胡哨的果實能力來加持也可以過得很安逸,艾琪感覺已經有很久沒有使用能力了。
一個小時前,艾琪才再度召喚雙翼感受天空的懷抱。
拉米的病爆發得又急又猛,沒有任何思考空間,艾琪和特拉法爾加醫生夫婦迅速将她送回房間做緊急處理。
直等到拉米的情況控制下來後,艾琪才移出精力去想羅,當下最快能将羅帶回來的辦法就隻有這個了——
“唰”的一聲,在特拉法爾加夫婦震驚的眼神中,艾琪的身後舒展開一對潔白的羽翼。
動用果實能力的瞬間,艾琪體驗到一種的莫名的跳躍感,眼前的時空宛如被折疊起來,輕紗般的薄霧将她籠罩其中,四周歸于混沌。
意識到眼前的場景她是經曆過的,艾琪的心髒開始怦怦亂跳,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不行,至少不能是現在,在羅最絕望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不能離開。
完全舒展的巨大翅膀扇起強風,席卷氣流試圖将霧氣吹散,頑固的白霧在被打亂後重新集結,繼而強風再度反撲,如此反複幾番後,薄霧終于妥協,慢慢散去,艾琪再度回到熟悉的場景。
艾琪的搏鬥過程對于面前的特拉法爾加夫婦來說,完全不被察覺,他們隻是被艾琪身後突然冒出的翅膀所震驚,看向艾琪的目光裡全是不可思議。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隐瞞的,我是惡魔果實能力者。”
“惡魔果實…能力者?”
完全不想耗費時間去為他們解釋更多,也沒有心思去解讀他們兩個的反應,艾琪簡明扼要說道,“大清洗開始,白色城鎮已經不安全了,我會盡快把羅找回來,在此之前請務必找個安全的地點躲避,我會帶着羅來找你們的。”
“拜托請想相信我,醫生!”窗外天光漸暗,昏黃日光打在她的臉上,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隻有揮散不去的濃濃哀愁,她的眼神寫滿哀求,她的聲音疲憊悲恸。
“——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這是我所能做的最後嘗試了!”
遠處砰砰的槍炮聲正在逼近,奔逃的人群裹挾着刺耳的尖叫,醫院内部的躁動傳入他們耳中,艾琪此刻的表情已經向他們表明了情況的嚴重性,夫婦二人對視一眼後霍的轉頭叫住她,“等等,艾琪——”
塔拉法爾加夫人溫柔抱起床上的拉米,親昵的吻上她的額角,轉身把她抱到艾琪懷裡,“帶上拉米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