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本能在催促艾琪舉步逃離,她的雙手緊張得緊握成拳,指甲蓋陷入掌心,臉上則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你好像很緊張?”羅突然開口問道,不知道是不是幻聽,艾琪仿佛從這一聲中聽出了淡淡的笑意。
“……”這什麼陰間問題,不是明擺着的嘛?她現在就像那砧闆上等待被料理的魚肉,是要被紅燒還是被清蒸都不知道,能不緊張嗎?
艾琪含着淚點了點頭。
拜托她很艱難的在違背本能,羅哥能不能快點,讓她早死早超生。
要知道,等待處刑的過程遠比直接處刑更讓人害怕。
飄飄灑灑的雪花漫天散落,簌簌寒風中,衣裳單薄的艾琪不由得抖了一抖,有一瞬間,渾身的氣血像是被突然抽離了,緊接着,胸前一空……
馬、馬薩卡——她現在感覺非常不好。
不願意也不敢睜眼了。
因為實在不想面對。
“可以了,睜眼吧。”羅一轉剛剛冰冷的态度,動作溫柔的幫艾琪披上披風。
“……”艾琪欲哭無淚,不!我不可以!
能不能就當是做了一場噩夢,再睜開眼的時候,剛剛的一切全變成幻覺——
“船長,我現在感覺很虛,渾身沒力氣,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眼角含淚泫然欲泣,昔日她的眼淚,可是對付羅的最佳武器。
羅硬着心腸,語氣卻是少有的溫柔,“乖,沒事,一會就能恢複。”
艾琪:“……”
淦!突然變得這麼溫柔,你哄誰呢!
艾琪睜眼,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果不其然,心髒的位置空洞洞的,有棱有角的缺了一塊。
嗚嗚嗚天國的歐卡桑歐多桑,你們的女兒不完整了……
艾琪聲音已經帶上明顯的哭腔,“可是這樣空了一塊好醜的。”
羅:“……”所以你在意的是這個嗎?
羅短暫的陷入了沉思。少頃,他溫柔的幫艾琪整理披風,将胸前的空洞遮擋住。
艾琪:“……”這算什麼,看不見等于不存在嗎?拜托,今天她是科學的唯物主義黨,不信這一套。
心好冷啊……她的心現在是不是在雪地上躺着呢?不然怎麼會這麼冷。
艾琪眼神偷摸的在雪地上左瞄右瞟。
“你是在找這個嗎?”羅伸出左手,啵的一聲,出現在他掌心的是一個像是被裝在透明立方體中的、不斷跳動着的心髒。
艾琪誠實點了點頭,順勢虛弱的倚靠在羅身上,“船長,羅哥,嗚嗚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總而言之道歉的正确打開流程先得是先服軟認錯,艾琪卑微的再次嘗試對羅進行哄(騙)。
羅:“……”
他用了兩年的時間,預想過無數次和艾琪重逢時候的情景。
也許會是在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及時趕到救下她;也許會很偶然的在某個轉角,她就這麼突然出現;又或許是她百般打聽,循着紅心團的腳步苦苦追尋;
他也做了很多的心理預設,再次見面時候該拿出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
欣喜是必然的,盡管他并不是一個情緒外露的人,但是久别重逢,必然會心生欣喜;若是她突然出現,或許還會很驚愕,更會帶點小小的感動;
當然了,責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個不打招呼就擅自脫團的船員,他必須重新給她樹立一個認知,身為紅心團的一員,她有責任也有義務要向他——紅心團船長報備自己的行蹤;必要時候還可以小懲大誡,讓她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并承諾永不再犯。
然而現實是,不管他做了多少的設想,也萬萬沒料到,明明重逢之機近在眼前,她卻選擇躲着他。
去他媽的理智。
——不,鬼哭出鞘的瞬間,他很理智,前所未有的理智。
他是海賊,用海賊的方式,想要的東西便出手去掠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