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艾琪被羅拎出酒館前,他都一個人坐在位置喝着悶酒,思索着這個無解的難題。
他手中的酒已經換回了烈性朗姆酒,正一杯續一杯,化身“酒館花蝴蝶”的艾琪,就在他的監視中,和一群陌生男人談笑風生,那副遊刃有餘的模樣,任誰也看不出是第一次進酒館。
這一夜,艾琪不知道的是,在這短短幾個小時内,不知有多少雙油膩腌臜的手試圖想往她身上摸,然而每次摸到的都是一些不知為什麼突然就出現的銳物。
在回旅店的路上,艾琪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模樣,跟在羅身後,用比平時更乖巧的模樣,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船長,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羅的聲音淡淡的,“你不過是喝醉了,我不和醉鬼計較。”
“我說了我沒有喝醉呀,”她反應迅速的辯駁,咬到了舌頭,好吧,她承認了,“的确是有一丢丢的醉意,但是沒有喪失思考,我就稍微借酒壯膽。”
她的解釋讓羅的火氣更大了,他現在有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火氣,不知由來,但是就是很不爽她今晚的行為。
他給自己找的解釋是:他向來運籌帷幄、喜歡将全局掌握在自己手中,讓一切按照自己的既定計劃行事。而她像個不/定/時/炸/彈,時不時就要給他一個意料之外的自爆。
這種超出計劃之外的事情,讓他感到挫敗。
她那是理智還在的人能幹的事?還借酒壯膽?她既然還好意思說出來?那也不代表他就會去信。
羅的腳步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無聲的睥睨着她。
他足足比她高了20多厘米,這種居高臨下的俯視,讓艾琪倍感壓迫。
很明顯,她的解釋他家船長不滿意。
她的眼神滴溜溜的亂轉,腦海迅速的在制訂能讓羅消氣的辦法。
“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羅直截了當的開口,中止她的各種小心思。
嗚嗚和太聰明的人打交道,确實費腦細胞。
艾琪想了想,還是覺得實話實說可能比較好,不過這個“實話”的度,要怎麼把握。她慫慫的擡眸看了看羅,“對不起船長我錯了,”總而言之,先道歉肯定不會錯。
“有點醉意是真,借酒壯膽也是真,在酒館内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我突然想起來某些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情,我根本沒有勇氣去面對,我還是那個沒用的我。”說到這裡艾琪咬了咬嘴唇,聲音越來越低。
“所以,你是想表達些什麼?”羅冷冷接過她的話茬,艾琪的狡猾他是知道的,眼前的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究竟幾分真幾分假,尚且值得商榷。無可否認的事,他的火氣多少降了下來,嗞啦一下,就被她突然掉落的眼淚澆熄。
艾琪開始落淚了。
她的聲音哽咽,大滴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掉:“船長,我做不到的事情很多,也一直很膽小,隻有在某些特定時候,才會突然勇氣爆發,這一點,已經在慢慢改變了,所以我很謝謝船長你,像今晚這樣的事情,也是因為有船長你在我身邊,我才有勇氣去做。”
羅:“……”
月光之下,她閃着淚光的笑臉格外楚楚可憐。就算原本有再多的不滿的羅,在這一刻也柔軟了起來。
真是狡猾啊……對付她,比直接對上一個人數過百的海賊團更讓他覺得棘手。
罷了罷了。
羅冷哼一聲,長腿一邁,加快了腳步往前走。
良久,艾琪才聽到他一貫清冷的聲音——
“下不為例。”
她用手背抹臉,快速把眼淚擦幹,快步跟了上去,追問,“下不為例,是什麼下不為例?不許喝酒嗎?”
“……”
“是不是是不是!話說船長今晚你有被我驚豔到嗎?”
“……”
“人家可是一直很想走禦姐路線,今晚總算過了回瘾……”
“……”
果然他還是着了她的道了,看她瞬間歡快回來了語氣,哪裡有半點悔意。這個女人的眼淚,他以後再也不會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