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她愈發不安起來了,一種不受掌控的奇怪變化似乎早已發生,她卻無法觸摸到這種怪異的變化,就像迷失在林野的幼獸,因為找不到自己的族群和定位而對一切風吹草動而變得惶惑不安。
阿立亞低着頭,快步走向了圖書館,在她進入到有着空調的圖書館後,習習涼風吹散了她身上的薄汗,讓她終于是松了口氣。
在這裡,并沒有那麼多人閑的沒事的關注自己,在這裡,幾乎所有人都在沉迷于書本之間那些緊湊規整的文字内容,沒有多少人會擡頭關注自己身邊的風吹草動,這樣的氛圍不禁讓她感到心安。
她開始在層層書架間尋找自己所需要的書籍,她想從那些或真或假的民俗記錄中窺見自己所屬種族的痕迹。
但這顯然,是件繁瑣而難以得到進展的工作,可眼下她也似乎沒有多少選擇。
在阿立亞選擇了一堆書籍決定返回自己的座位上進一步分揀閱讀之後,接着她就一頭撞到了一個悄無聲息出現在自己路徑的人物身上。
她的手肘從對方的小臂上擦過,而瞬間失穩的動态使她懷裡的書籍開始灑落一地,而阿立亞也因為這種傾向差點跌倒,所幸那位被她撞到的倒黴人士好心地拉了她一把,沒有讓她步入那些書籍的後塵。
隻是對方過于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腰部,一種過于熟悉的氣味萦繞在她的鼻間,摻雜着鉛金屬的甜味的冷香幾乎是讓她本能的渾身戰栗,接着一雙幽深到近乎墨綠的眼眸幾乎要把她淹沒,對方那優美沉緩的聲音把她幾乎要竄上半空的靈魂給拽回了原地,讓她意識到自己似乎還以一種過于親密暧昧的姿勢趴在對方懷中。
阿立亞微微撐住自己,想要拉開雙方的距離,至少不希望過度感受對方那種極具侵略性和引誘性的信息素的味道,但沒想到,一時間,洛基并沒有放開置于自己背部的手臂,反而是略微收緊了些許,更加拉近了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
他伸出另一隻手,微微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額發,然後似乎伸手撫摸向了她額角的什麼東西,那種近乎是觸電般的微妙感受再度傳來,一時間她再度不自覺繃緊了全身,更是感覺到一種難以形容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快慰從被他觸碰的地方傳來,讓她幾乎無法動彈,準确來說,是有點過于沉迷其中了。
那種不受控的刺激讓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和依賴,而正是這種感受才讓她感覺到更為恐懼,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帽子已經随着剛剛的那摞書籍掉落在了地上,而她的異常似乎已經被對方完完全全的收入了眼底。
頓時,一種涼意和恐懼從她腳底竄上頭頂,讓她的瞳孔微縮,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恐懼狠狠地攥住了她的心髒,讓她不能呼吸。
感受到阿立亞的顫抖和恐懼,洛基隻是發出一陣若有似無的微笑,他的眼睛掃過了她的那雙尖角,又掃過了她的眉眼和口鼻,透露出一種高位者的倨傲和輕慢,也帶着一種令她惴惴不安的興趣,“原來是魅魔。”
這句話簡直使她的心髒驟停,血液倒流,讓她幾乎是石化在了原地,就像是面對危機時的應激反應,此刻她已經喪失了逃跑能力而是僵直在原地,一臉的不知所措。
洛基卻在此刻放開了她,然後替她整理好了亂發,替她帶上了遮陽帽遮擋住了她的尖角,還幫她撿起了那些書籍,然後略微翻閱了一下她打算借閱的那幾本書,“這些充滿胡編亂造的東西可不能夠給你想要的答案,不過我想,我對你的情況或許還有點了解,那麼你需要我的幫助嗎?阿立亞。”
洛基就那樣靜靜站在原地,等待着她的答案,他剛剛的語氣有點過于笃定且随意,似乎料想到阿立亞一定會答應自己,而答案也确實是如此。
雖然在面對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洛基時,維斯珀擁有一種面對索爾都沒有的前所未有的警戒感和幾乎是出自本能的畏懼,但同樣的,這種特質卻似乎格外能夠引起她某些惡劣的難以啟齒的妄想傾向,她為此而不自覺地受到吸引,甚至感覺到被他蠱惑。
她當然知道這是一件過于糟糕的事情,但是此時此刻,她似乎沒有更多的選擇,于是她近乎是微顫着垂下頭去,然後輕聲說道,“是的,我請求你的幫助,洛基。”
洛基嘴角已經挂上了他一向慣有的弧度,隻是他那翠色眼眸裡的亮光更為明确了些許,就像是深海之中的一點幽光,足以引誘一切因為恐懼黑暗而不得不趨光而向的獵物進入他的陷阱。
“那麼,我想這裡或許不會是一個太好的談話地點。”洛基的指尖從他手中的一疊書籍的書脊上滑落,而這個動作似乎勾起了阿立亞某些奇怪的反應,她似乎能夠想象對方的指尖落在自己皮膚之上的觸感,那種隐秘的刺激。
于是,幾乎是觸電一般,她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即時打斷了自己遐思,甚至為自己的這種想法而感到了驚恐。
似乎自異變開始,她自己都開始變得有點陌生了,她對某些事情好像開始變得過于向往了起來。
而顯然,有關自己異常的話題并不适合在圖書館這種公共開放場合讨論,于是他們又回到了阿立亞的公寓,對方再一次的進入到了自己的私人領地,就像是富有經驗的獵手終于把他的獵物驅趕回了他為對方所框定的圈養場地之中。
洛基先生似乎對她家的布設有點過于熟悉了,在洛基輕易地拉開餐廳的座椅以一種主人般的态度請她落座之後,阿立亞便産生了這種錯覺。
“請不要過度緊張,”洛基似乎微歎着,表現出一副繞有經驗的樣子,“我曾遇到過很多,像你一樣,為自身血脈感到困惑的人士,他們一開始也并不信任我的說辭。
作為一個總是遊曆多方,因而有所見識的法師,要勸解那些人們接受自己與旁人的不同,也是一件難事。
當然我能夠理解這一點,面對那些常人都不了解的事情,總是需要我更多的口舌。或許,為了打消你的疑慮,我還需要進一步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