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荀惆怅的閉上了眼睛,他想都不敢想,賈赦能幹出什麼事兒來給賈家崩塌的道路上再來一腳。
賈政默默的看着賈赦一眼,轉過去對賈琏道“你這幾日打點一下行囊,回老家看看族裡的祭田,族裡老弱有能幫襯的你就幫襯一把,荀兒也大了,如果有念書出息的兒郎,你也帶回來一兩個同荀兒一起讀書。”
賈琏點頭稱是,嘴角憋不住的微微上揚,但還沒等他高興自己離了家裡的管家娘,就聽賈赦吩咐道
“你也别閑着,回了老家記得帶些奇石回來,我也想好了,我要在我的書房裡造個景出來。”
屋裡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但賈琏懾于賈赦的老子威嚴,最後還是應了這事兒。
等所有人說了話,各回各院兒,賈母卻留了賈荀下來,賈赦賈政賈琏等也都習慣了老太太喜歡兒孫在眼前玩樂,隻賈政叮囑了幾句要顧好老太太。
等賈母扶着賈荀的手進了卧房,賈母卻沒有如往日一樣同他閑話或者捏牌玩兒,隻令珍珠拿了個極小的箱子出來,賈母當着他的面打開了箱子,賈荀一看就愣住了,這竟是一箱子銀票。
“這,老太太,這是?”賈母把箱子塞在了賈荀的手裡低聲道“一會兒我讓珍珠把這些東西給你帶回去,你悄悄拿着就是了,切莫與旁人說起。”
“你也不要推拒來推拒去的,自己藏好了。”賈母說着拍了拍賈荀的手溫和道“你都這麼大了,總也該有點自己的錢。”
賈母看着賈荀的眉眼歎道“老太爺若是還在,看到了你這樣的出息一定喜悅,定然帶着你讀書習武,再給你熱熱鬧鬧的尋一門上好的親事。
這些日子裡鬧哄哄的事兒,在他這兒怕也就不算是事兒了,反正他總有辦法的。”
賈荀順着老太太的手,把頭靠在了曾祖的身上撒嬌道“我還小呢,老祖宗再多疼我些日子嘛。”
賈母聽了笑道“好好好,疼你,疼你,隻要你進了我這個屋子,老祖宗就一直護着你疼着你,誰也别想動你一個指頭。”
珍珠笑盈盈的站在一邊,看曾祖孫兩人閑話舊事,等賈荀哄的老太太起了倦意,她送賈荀回房,才壓低聲音說了起來。
“這是老太太多年的體己,從前大老爺就琢磨過,被老太太訓出去了,後來老太太就起了打算,覺得她要是走了,怕您分不到什麼。”
“你這樣說這錢我更不能拿了,老太太這個壽數了,手裡怎麼能沒有壓箱底的錢呢。”
“哥兒且收着吧,老太太這個歲數了,為您的事兒,幾天幾天的琢磨着,起了幾回不同的心意,最後才想了這麼個折。”
“姐姐這話說的我心裡惴惴,我可是做錯了什麼事兒?怎麼就勞得老祖宗這樣牽挂。”
“之前去承恩公府家聽戲,老太太連着夢魇,面兒上什麼都不說,其實,老祖宗心裡怕是當時就做了打算。
當時老太太想着的,應該是想把嫁妝留給寶二奶奶,把體己留給寶二爺,但是又牽挂着那房的琏二爺和琏二奶奶就打算分些銀子出來給琏二奶奶,再又覺得大老爺或者大太太定然是要剮出銀子的,到時候沒有她按着,怕家裡又生了是非。
後來,家裡連着出事兒,老太太心裡急得很,同我說,老國公爺在世的兒孫裡,數您出息,瞧着也守得住家業,老太太也怕自己有一日了來不及,索性把體己先給了您,等您娶親的時候再拿出她的部分嫁妝貼補。”
賈荀皺着眉道“旁的也罷了,大老爺說的好事兒,你們有聽說是什麼嗎?”“隻聽說大老爺的人來來往往的熱鬧的很。”
賈荀想着為了幾把扇子搞的别人家破人亡的賈赦,心裡恨的咬牙。可真是國公府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什麼喪德行的事兒都辦的出來。
賈琏也算是行事荒唐的人了,都要覺得自己老子做事兒不好,不該為了把扇子鬧出别人的命案來。大行皇帝真是抄我們家的應該,抄的漂亮,當今看似仁慈,卻實在沒把普通人當活人,隻把他眼裡的貴人當活物。
珍珠見他沉思,低聲道“哥兒給靈雨做的事兒,我知道了。”賈荀擡頭,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丫頭。
“哥兒放心,旁人不知道的,這事兒還是老太太底下同我說的,角門那家人還是老太太嫁過來當家時買的呢,想來您沒能瞞過老太太的眼睛,恐怕有些事兒還是老太太幫您掃了尾巴。”
“老太太的意思是,有幾戶人家是跟她過來的,還有她當家的時候買來的,很可靠,也交給您了,您再去辦事兒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