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如今還有着身孕，也該為孩子多多考慮才是，事情鬧得大了，日後弟弟妹妹也不好做人呐。”章氏則道“您們都是讀了書的大家子，自然是要比我們微末之人懂事兒的。”

賈荀聽了這話不好往下接，章氏見賈荀不語也覺得自己話不中聽，便道“是我的過錯，少爺不要放在心裡。”賈荀看了她一眼道“姨娘還是喚我荀哥兒吧，您算是長輩呢。”

這回換章氏沉默了，半晌王夫人那邊兒起來了叫賈荀過去，在賈荀跨門檻兒的時候章氏才開了口“不管您家裡頭信不信，我也是好人家的閨女。”

賈荀回頭撇了章氏垂着的側臉和微微鼓起的肚子一眼，道“姨娘，既來之，則安之罷。”

等賈荀過到王夫人那裡，一進屋就是一股橘子的清甜味兒，王夫人摘了珠子，正親手扒着橘子往小碟裡放。

“荀哥兒來了，快，吃嘗嘗這橘子，甜的很，你若是吃的喜歡，那裡簍子都讓他們拿去，反正老太太那兒也不愛吃這個。”

等賈荀坐下吃了兩瓣兒後，王夫人撚着珠子問道“我聽着她們說你是從章氏那裡過來的？”“是，這不是馬上要有弟妹了，我一時好奇就過去瞧了瞧。”

“她雖也算可憐，但你可不許再過去了，我是瞧着她這個人很是有幾分不訓執拗，又與環兒趙姨娘大有不同，才留她在我這兒直到生産，若她傷了或吓了你可怎麼好。”

“是，孫兒知道了，祖母今日用飯可香……”賈荀岔開了話題同王夫人說起了家常，又說先生誇了自己，還獎勵了一方好墨給自己。

喜得王夫人直稱贊他，又開了庫給他尋了一套朱批的論語出來讓他給先生送過去。

“咱們家裡會讀書的人不多，如今也就你和老爺兩人罷了，這些東西與其被扔在庫裡，倒不如拿出去贈知書本的人呢。

再者，你先生對你也算盡心盡力，咱們家也是厚道人家，斷斷沒有慢待師父的道理。日後你也記得，多問問你先生起居，若有能幫得上的，你隻管遣了你的靈雨來我這兒，周瑞家的會辦好的。”

賈荀應了王夫人的話，又賴在祖母這裡用了晚飯，被賈政抓住考較了一番至夜深才回房。

靈雨走在他身前兒點着一盞牛角燈，“哥兒夜裡可還要再用些？屋子裡給您還留備下了點心呢。”“不要點心，那東西膩乎乎的，且讓廚房送碗米飯來，我就着熱茶泡飯吃兩口就是了。”

“哥兒就會說這樣的話，廚房還真敢給您隻送一碗米飯不成。”靈雨伸手為賈荀拉過長歪的枝條道。賈荀也是一笑道“反正啊，我不吃那膩死人的點心，你們隻管去廚房裡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