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臉色青紅不定,半晌隻低聲道“我還記得我的元春……”“如今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難道怡姐兒就這麼留宮裡了?這算什麼?高門大戶納良妾還要擺宴呢,還要讓人帶着點兒體己進府呢,什麼時候妃嫔進宮就是這麼直接把人留下了,傳出去我們家姑娘成什麼了。”
賈赦難得說了幾句正經話,賈母擡頭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太後娘娘的意思是幾家的姑娘都是如此,先在她身邊住住段時間,又說如今皇後娘娘身子不适,實在是沒精力操持,還說讓我們多擔待,等皇後娘娘生下麟兒再行冊封禮。”
“太後娘娘娘家原來不還是給内務府做世仆的嘛,她家這不也算是老臣嗎,她怎麼不把自己家的姑娘拉身邊兒去,真就不怕适得其反……”“老大,剛說兩句正經的你又要發渾是不是。”
賈母支着頭,瞪了大兒子一眼又看了眼低頭不語的小兒子,歎息道“當初死的是我就好了,你們父親若還在,何至于此啊……”
“母親,是兒子們不孝,您何出此言啊。”賈政賈赦還有屋子裡的小輩兒聽了這話吓得忙跪倒在地上。賈母揮揮手道“起來吧,起來吧,我本也沒有責備你們。”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鳳丫頭,你這兩天點點庫房,取些老的不起眼兒的金銀首飾來,太後娘娘估計過段時間還會讓我們進宮的,到時候帶給怡姐兒,也算是給她點兒東西傍身了。”
鳳姐點了點頭,低聲道“老祖宗,咱們可還要不要打點打點宮中的人。”“已經不必了,先帝爺的老人兒已經不剩什麼了,如今聖上提拔的這些人,個個規矩的很。”
随後,屋子裡陷入了難熬的沉默,賈母垂目思索,賈赦悠哉哉的把玩着手裡的葡萄把件兒,賈政和王夫人兩個人泥胎佛像一樣呆坐着,寶玉憂心忡忡的看一眼賈母再看一眼賈政,手裡無意識的揪着扇套上的墜子。
“太太出事兒了太太!”周瑞家的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從門外傳來,賈政聽到後皺起了眉頭斥道
“嚷嚷什麼,天塌了嗎?蠢笨東西,半點兒穩重沒有!”
周瑞家的聽到賈政的聲音噗通一下摔進了門檻兒裡,跪在幾人眼前,忍痛道
“思姑娘,思姑娘燒起來了,大夫說沒辦法退燒,平兒姑娘叫了我來……”
賈母聽了這話睜開了眼睛,道“思丫頭這燒可真是時候。”“母親,可要遞牌子請位太醫來?”“上午怡姐兒入宮為妃,下午親姐姐就高燒到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