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雙手撐在桌上,眼看就要累到倒下的研煜川。研煜川真的太餓了,她此刻注意力都難以集中,隻想趕緊講完然後投票結束。
衆人打了會岔來逃避現在緊張的氛圍,研煜川笑不出來。
她盯着銀灰色小蛇。
[我叫她出來,我真要餓死了,扛不住了]
【你撐好,等下那家夥冒冒失失的肯定要摔到。】
“研煜川?研煜川!”阮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把她吓了一跳,趕忙往後退了幾步。
“我,我,我沒事。”她慌張地擺手,不敢直視阮旭充滿關切的眼神。
袁琪翻了個白眼,不爽地問:“又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表演型人格啊?一會兒演出三個性格來,跟神經病一樣。”
研煜川怔怔地看向不耐煩的袁琪,然後突然像反應過來了什麼一樣,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對啊,我可能有精神病!”
被其他情緒過分左右以至于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其他情緒支配身體。這種事也可以不是被鬼上身,可能她隻是單純地有精神病而已!
這麼想着,她害怕的情緒被趕走了不少。
她鼓起勇氣向袁琪投去感謝的神情。
袁琪感到莫名其妙。
這家夥被罵了怎麼還看起來那麼高興?難不成是什麼抖M?
“你接着說吧,我們不要浪費太多時間。”阮旭扶穩她,然後細聲安慰道。
夷三幺不滿地嘁了一聲。雖然他讨厭研煜川,但他覺得看其他人對研煜川這麼好,自己心裡更不爽。兩種感覺權衡下來,他發現自己更難接受後者。
不能陪研煜川的這幾天裡他承認自己很着急,他生怕研煜川在這段時間裡出事。尤其碰到那四人組的時候,他心裡的異樣感差點占據他所有的心理。
夷三幺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明白這種想法到底是什麼。
回過神來時,研煜川已經整理好心情準備繼續闡述了。
他下意識纏緊了些,想借此平複自己的内心。
研煜川目視自己的筆記本,将裡面的内容平淡如水地叙述出來:“請問具體藥效是什麼?你什麼時候送的茶?為什麼保證深紅伯爵會喝下去?大概藥效生效的時間是?”
雷傑愣了下,不由得吐槽一句:“不能一個一個問嗎。”
研煜川低下頭鄙夷道:“怎麼,我說的太快你沒記住嗎?”
“嘶,我發現你這個人說話确實挺欠的啊。”雷傑有點被氣笑了的意味。
研煜川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沒有氣你,我隻是單純的鄙視你。”
“哈哈哈哈哈哈!”周枉成和袁琪都不約而同地噗嗤笑出聲來。
研煜川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看起來這麼開心。
夷三幺目光冷冽地看着他們玩鬧,明明剛才他們都不是這種态度,為什麼偏偏研煜川來的時候他們總是在笑。
他們憑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在阮旭的提醒下,他們慢慢步入正軌。
“那個藥的藥效是讓深紅伯爵中毒,身體變得更虛弱一點,送茶的時間是下午六點。我進入深紅伯爵的房間後發現沒人,就看了他的日記。至于他為什麼喝下去我也不知道,我放下茶就走了。”
研煜川淡淡:“如果藥效是三個小時的話,那意思是九點鐘深紅伯爵會變得虛弱,可血月九點深紅伯爵不是已經變得很虛弱了嗎?難不成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得到房間裡的回應。”
胡之懷肯定她的猜想:“我覺得應該就是這個原因,不然時間線很難解釋。”
“然後就是之前你們說的三個子彈的事情,我粗略查看了一下,深紅伯爵的房間裡隻有一發子彈的痕迹,就在靠近窗台的牆上。”
袁琪這時反應過來:“可能還有一顆子彈在你窗台外的那隻蝙蝠身上!”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點,足以推翻我們之前所有的推論。”研煜川冷靜下來分析道,“我們之前說隻有在八點五十離場的我們有可能去殺死深紅伯爵對吧?現在看來不是這樣,因為我在深紅伯爵的房間裡發現了類似于延遲裝置的東西。”
“就是我見到的深紅伯爵的屍體肯定不是第一現場,因為旁邊是有血迹的,然後旁邊有一個倒在地上的大書櫃。重點就在這裡,書櫃旁邊放了血桶,我們假設它是深紅伯爵的食物,可血桶是滿的,深紅伯爵沒有用過…”
雷傑打斷她:“你怎麼肯定深紅伯爵沒用過?萬一是今天新送來的呢?”
研煜川指了指周枉成:“因為拉萊是園丁,工作内容其實也是有給所有人送血。我忘了說,他的房間裡有工作時間表,我一開始還以為不重要。”
“時間表上說的是他在上個星期給所有吸血鬼都送了血桶,而這個血桶幾乎是隔三周才換一次,深紅伯爵房間裡的顯然是新的。”
“深紅伯爵是純種吸血鬼,肯定會喝血,所以他的血桶不可能是新的。”
聽完研煜川的話,他們都肯定地點點頭。
周枉成更是贊同她:“那如果是兇手想要借此來辦延遲裝置,一定是可以做到長時間不飲血。”
研煜川:“可以長時間不飲血——梅卡洛斯和威廉醫生都可以。”
袁琪反駁道:“那你和納索多不也可以嗎!”
“拉萊沒必要給我這個人類送血。”研煜川淡定解釋,“不過納索多倒是也可以列入懷疑名單。”
“不過這個延時裝置的用途是什麼?深紅伯爵如果真的直視被砸死的,那他脖子上的傷怎麼說?”阮旭提問。
研煜川搖搖頭:“萬一隻是想通過這個裝置來僞造出激烈打鬥的聲音呢?拉萊在九點一十聽到的聲音,說不定就是兇手精心設計的。”
阮旭:“那假設深紅伯爵在九點之前就死了,兇手完全可以靠這個聲音來僞造深紅伯爵的死亡時間!畢竟沒人在九點之後真正見過深紅伯爵。”
研煜川:“那不行,我們的時間線幾乎都是從八點五十開始發展的,如果他不是九點左右死的,那我們那麼多時間線一點用都沒了。”
胡之懷笑笑:“你怎麼敢肯定這過故事沒那麼複雜呢?”
研煜川聽言又被吓到,低下頭不敢說話。
夷三幺安慰了她幾句,讓她不要胡思亂想。
“我目前能想到的就是這麼多,如果後面還能想到什麼我會補充。”她讪讪一笑,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一離開,胡之懷便跟着走上前,露出迷戀的笑容,仿佛在瘋狂汲取研煜川留下的氣味。
這個舉動把研煜川吓得渾身發抖,連注意力都難以集中。
阮旭也不滿地啧了一聲,以示警告胡之懷。
“呵呵呵,我查的是詹姆斯的房間。這個房間沒什麼重點,我會簡單地說完,然後趕緊分享完納索多的故事之後我們就去總體查一下吧?”
雖然對他的變态行為多少有點不滿,但衆人還是同意了他的提議。
阮旭輕拍着研煜川的肩膀,邊應付胡之懷的疑問邊安慰着自己隊伍裡那情緒極其不穩定的人類代表。
其實這次任務他已經發現了,研煜川很有可能有精神分裂症,而且目前出現的人格已經不止兩個了。
夷三幺靜靜地看着這一幕,不由得更加生氣地纏緊了研煜川的手。
研煜川不知為何,夷三幺好像生氣了。
她在空氣中聞到獨屬于夷三幺情緒的味道,一開始她還覺得是自己緊張到有點精神失調,後面卻越聞越确定。
這種離譜的技能她完全沒想到。
于是她不确定地問道:
[你生氣了嗎?]
于是她得到了夷三幺沒好氣地回答:
【我沒有!】
于是三秒之後,她得到夷三幺的第二句話:
【你能感受到我的情緒了!】
【你果然是那個家夥。】
誰?
研煜川不明白。
她總是在被定義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