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筱詞淡淡笑起來,換了張臨近吧台的位置:“怎麼到這裡來了。”
“旗艦店忙啊,頂着大弟子的名字活動那麼多,能不忙嗎。”徐從心背手系圍裙,進水吧拿杯子:“您喝什麼?我請您吧。”
“不用,”季筱詞倒不是拂面子,上前刷她的儲值卡,“這間店呢,确實比不上旗艦店位置好,但離我家近些。”
“哦?”徐從心腦袋過了一遍附近幾個小區名字:“您走路過來的?”
“也沒這麼近,還是得開車,主要越往西書房開得越少了,說順路也順路。”
季筱詞接過飲料,道了聲謝:“這邊有什麼活動?”
“除了這周的新品,還真沒活動。”
“新品?好吃嗎。”
徐從心愣了愣:“不好吃,面包邊特别硬。跟您說了别去外邊說啊。”
兩人坐在桌子兩側,隔得并不遠,徐從心瞄見她袖口幾道紅痕,像是利器劃過的印記,再想要确認時,季筱詞有些慌張地拂開胳膊,撞倒了玻璃杯。
一陣混亂的動靜後,徐從心趕緊取毛巾來擋欲下淌的液體,叫季筱詞躲開。對方撥弄着頭發,明顯沒反應過來,束手束腳站在一側:“抱歉。”
“沒關系,我見得多了。”徐從心往她身上拂了眼,好在沒弄髒。
桌面立牌也遭了殃,徐從心将一沓濕漉漉的紙抽出來,進庫房找替換品。
上回巡檢才收拾過後場,如今又堆得亂七八糟,在前場陳列銷售都不上心的情形下,确實沒人能分出心思照顧底子。庫房貓着個人,是蔣芳雲,正在看手機。
徐從心問:“找什麼呢?我幫幫你。”
蔣芳雲看她把滴水的毛巾扔進桶裡:“水打潑了?”
“嗯,你拎個拖把過去。”上月業績出來之後,社區店果然墊底。徐從心自認忍耐力十足,少兒區的業績圓滿完成,也不想找蔣芳雲的茬,故而帶着新人龔冉開卡薦購,抓提貨率,龔冉肯學肯幹嘴巴甜,業績許久未挂零,隐隐還有往上沖刺的勢頭,這讓蔣芳雲浮躁起來。
“我幫顧客找文創品呢。”蔣芳雲重新翻動面前一沓紙箱。
“好,那我先進去了,”徐從心知曉對方刻意與她維持這股不冷不熱的關系,不辯駁不拉近,“今天晚上的清潔我跟你一起,别再像以前那樣着急下班,好嗎。”
真算起店内活動,社區店的比校園店更少,徐從心下午進校湊了波熱鬧,觀看某學院在校園店開座談會。
結束後,她沿着體育場緩緩步出來,幾個場地被圍得密密實實,估計在打比賽。一群男生時跑時跳,躍起在籃闆前擋人搶位,輕盈又熱鬧的氛圍太過具象,她沒忍住,站在球架旁觀了會兒戰,冷不丁的,被靠近這邊的前鋒當成自己人:“扔瓶水過來。”
她看看自己,又看看腳邊幾件冒着冷氣的礦泉水:“哦好。”俯身撕開袋子,給人扔過去,臨了問:“還需要嗎。”
“等會兒再說。”男生渾身熱氣,大冷天穿着短袖,沖徐從心和煦地擺擺手。
真好。
她心情也好了些,釋然地甩甩胳膊,人往往找一些美好的事物消解煩惱。
“……徐從心?”程露在場地另一側,見徐從心聽見了她的聲音,立馬揮揮手。
球場實在太吵,徐從心陪程露找到堆在場邊的雙肩包,一同朝西門走。
“這個給你,”程露摸出兩塊小木牌,“這個給斯捷。”
斯捷?這叫法不好聽吧。徐從心側額想了想,揚揚眉毛,随人家去了。小木牌也就食指那麼長,摸起來質地潤滑,忍不住在手掌轉了轉,看到背面刻畫的幾隻小貓,或蜷或躺在木面上。她反應過來:“門口那隻橘貓?”
“不止,”程露笑笑,“還有宿舍區幾隻比較出名的,都在上面,學生自己畫的。當鑰匙扣也行,做個小挂飾也不錯。”
“真可愛。”
程露往西門邊眺了眺,不見上回的橘貓:“估計回安保室吃飯了,下回你可以找它玩,它是學校最溫順的一隻貓,不咬人。”
“好啊,”兩人方向不同,徐從心滿意地看着兩隻木牌,同她道别,“謝謝你哦,我保證幫你轉交到位。”
徐從心本意是直接下班,但那不省心的蔣芳雲打亂了她的計劃,回店一起做完收班清潔,她才舍得離開。
似乎是魏斯捷頭一回來這邊,他的車撐好停在外邊,踩着路沿吹風,影子一收一揚。徐從心鎖上店門,沖他昂昂臉:“今天不帶你逛了,下次來早點。”說完視線不作停留,獨自往遠處的地鐵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