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捷瞧一眼時間，臨近夜晚十二點。門外車到了，他一把奪過票，拽季筱詞起身：“出去。”他虎口捏得極緊，哐地把人關去外頭。

背靠門，聽見車門開阖的響聲，他搓搓頭發，提步去洗澡換衣。

慣例的家宴日，季筱詞來到與榮萊相對的城東，同樣敲開魏斯捷的門。

魏斯捷意外于她的出現，季筱詞微微一笑，說這裡是她的世外桃源。

她喝了白酒，拿起置物籃裡的剪刀，魏斯捷伸臂攔截，她拽住手柄，給他的皮膚劃了道細痕，踮腳修剪他額前幾簇短發：“跟以前一比，你現在太邋遢了。”

剪着剪着，季筱詞貼上他雙腿，氣息鋪在面頰，吹走碎發。魏斯捷抽走剪刀，直勾勾鎖定她微彎的眼梢，他才敢确定，這位昔日好友，比任何人都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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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燈書房剛營業，魏斯捷進店，掃一圈店員，沒見徐從心。

他猶疑片刻，去收銀台詢問：“徐從心今天不來嗎。”

守收銀的是鄭小早，她早認出魏斯捷，等他開口要冰美式。“——請問您有什麼事情。”鄭小早愣了，對方搭讪得太随意，反倒讓她不知所措。

魏斯捷思索，得出還是跟徐從心直接聯絡最合适：“我想問問她的号碼。”

“不行哦，不能給你私人号碼，”覺察不妥，鄭小早嚴肅拒絕，“你有什麼事可以先說，我幫你解決。”

“我撿到她的票，”魏斯捷卡殼，幹脆将話咽下，“算了，我等她來。要一杯冰美式。”

徐從心晚班，到達時剛過午飯，她沒進書房，搭電梯上樓，想着食堂可能還有剩菜。

關閉的電梯門被人擋開，魏斯捷颔首表示歉意，站到她旁邊：“對不起，你的圍裙被我拿走了。”

一疊布料塞進掌心，徐從心聞到洗衣液的香：“你還洗了？”

“拿人東西，自然就幫忙洗了。”魏斯捷不以為意。

圍裙隻在店内佩戴，髒活累活靠它擋着，徐從心不愛惜，從沒清洗過。她尴尬，婉轉問：“掉不掉色。”

“掉，”他誠實道，“沒關系，我單拎出來洗的。”

食堂窗口連成排，自助取菜模式，飄熱氣的窗口隻剩幾個。

徐從心放下托盤，魏斯捷坐到她對面，等她穩妥才把票遞過來：“你的票，我看是今天晚上的，不好意思耽誤你。”

“嗯，謝謝。”徐從心掀眼，又回到飯菜。

魏斯捷撤手，另一側口袋又拎出兩張票，放到徐從心手邊：“我以為今天見不到你，不清楚你的上班時間。這是明晚的票，今晚趕不及，你可以去明晚的。”

徐從心：“不用。”她停下筷子：“電子票也可以入場，你多慮了。”

“買都買了，拿着吧，”魏斯捷避開她的直視，“作為我的道歉。”

“退掉吧。”徐從心離開桌面，背靠上椅子。

“退不了，”他無奈，歪額頭，“所以拿走吧。”

徐從心朝他攤手：“說實話，我用不上的，買了也是浪費。給個賬号，或者加個好友，我把票錢轉你。”

魏斯捷刮鼻梁：“……不用。”

他面前空空，方才随徐從心一路走來，沒想着打菜吃飯。

徐從心歎氣：“你吃飯了嗎。”

“還沒，”魏斯捷看時間，“我等下要去工作。”

“那别看着我吃，”徐從心起身，甩着圍裙系繩，“走啊，我請你。”

魏斯捷不肯去外頭下館子，解釋他時間緊，徐從心表示理解，帶人在食堂打菜，簡餐一頓。收費口軟磨硬泡，徐從心加上他的好友，轉回買劇院票的費用，魏斯捷收走手機，始終沒點收款鍵。

菜很一般，魏斯捷看起來也無胃口，兩人無言吃飯，徐從心偶爾擡頭瞧他，見他垂順的額發，心底笑話起二人氣氛尴尬。

這份安靜持續到季筱詞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