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大娘知道蘇家父母每天都去擺攤,也沒多想,隻以為她怕縫不好,索性直接拿過那件衣服親自上手幫她縫補起來。
對方是個愛說話的,蘇麗珍借着這個由子,有意引着她慢慢說起這一片的趣事。
而毛大娘不虧是在這裡住了幾十年的坐地戶,果然對這一帶了如指掌,沒多久,蘇麗珍就打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正好衣服也補好了,蘇麗珍不着痕迹地又把話題帶回了補衣服的手法上,很是恭維了一番毛大娘的手藝,把對方哄得樂樂呵呵,一再囑咐她沒事過來玩,之後才回家。
中午十二點剛過,蘇衛華夫妻倆就回來了,後頭還跟着聽說她暈倒、特意來探病的丁大勇娘兒倆。
丁大勇大包小包買了不少東西,蘇衛華一看就闆起了臉,埋怨他不該亂花錢,讓他待會兒把東西都拿回去。
看師父生氣了,丁大勇憨笑着撓撓後腦勺,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一旁的丁母趕忙道:“蘇兄弟,大勇咋說也是當哥的,這當哥的給妹子買東西,那是天經地義!要我說啊,這東西他其實早該買來孝敬你和弟妹,這有事了才來反而是不應該,所以你可别跟我們客氣,要不然我們娘兒倆心裡更過意不去了!”
丁母這話說的真心實意,從七月份到現在,打從他們家開始擺了烤苞米的攤子,這一個多月掙的都趕上大勇一年的工資了!娘兒倆心裡都明鏡似的,能掙這麼多錢主要還是因為蘇家給的那份辣醬方子上!
沒看他們開始擺攤沒幾天,附近就有跟風一樣賣烤苞米的嗎?隻是那些人能模仿着焊出跟他們家相似的烤爐,卻做不出他們家那香死人的辣醬,所以即便附近賣烤苞米的攤子再多,也沒一份能賣過他們家的!
看着每天那一大把的毛票子,丁母現在覺得日子特别有奔頭,連帶身子骨好像都比從前好了!
還有給他們收苞米的表弟一家,這幾年他們家事多,也沒少麻煩人家,如今兒子擺攤也帶着表弟一家一起掙錢,也算是間接幫上了一點忙。
所以啊,她是打心眼裡感激蘇衛華一家。都說雪中送炭難,可人家這不隻是給他們送碳,人家還白送了他們一隻能下金蛋的母雞啊!
這樣的恩情,他們老丁家自然要記一輩子!
丁家母子倆一片真心實意,蘇衛華夫妻倆不收反而見外。沒辦法,夫妻倆隻得三令五申,讓丁大勇下次不許亂花錢,這才作罷。
等送走了丁家母子,李翠英看着桌子上堆得滿滿登登的罐頭、點心,不由感慨道:“剛剛看丁嫂子精神頭比以前強多了,好像走路都帶着風!我這心裡真是高興,他們家這苦日子總算熬出了頭。”
蘇麗珍笑道:“我大勇哥自己又新加了一個小烤爐,兩個爐子并一起,一天少說能賣出三百穗苞米!不說他家,就是張表舅那兒,現在每天趕着馬車進城,光是在大勇家這一塊,他的收入就不少了。”
蘇衛華夫妻倆都不是那種見不得人好的性格,相反,他們認識、親近的人越好,他們越跟着高興。
用李翠英的話說,就是有人好了,大家也能互相沾點喜氣,要不然,他苦、你也苦,整一潭苦水,那這日子還有啥盼頭!
說完了高興事,接下來自然就要提糟心的事了。
一聽閨女說起昨天半夜家裡險些進了賊,夫妻倆都坐不住了,趕忙沖到大門外,看着牆上那明晃晃的泥腳印子,兩人又是生氣、又是後怕。
畢竟錢财是小,這要是自家閨女有個好歹,他們兩口子半條命都得交代了!
蘇麗珍連忙寬慰兩人,又說起自己之前的布置。
李翠英不放心,悄悄踩着凳子往牆頭看了一眼,一看閨女插在磚縫裡的玻璃碎片個個又長、又尖利,一時又有些擔心,怕到時候把人傷得太狠了。
蘇麗珍卻說道:“媽,有句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既然有人敢伸手,咱們就一定要讓他知道疼,否則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咱們防不勝防!”
從毛大娘那兒回來,她就推測這個賊今晚十有八/九還會再來,如果不能一次讓對方吃足教訓,恐怕後患無窮。
她看着夫妻倆,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爸、媽,你們和這個家就是我的全部,我不允許有任何人敢來侵犯!”
看着閨女稚嫩的小臉上帶着與她年齡不符的堅決,夫妻倆都有些動容。
蘇衛華緩緩點頭道:“翠英,這事就聽珍珍的!其實叫我想一想,要是有人可能對你們娘兒倆不利,我也恨不得把那人揍個半死,畢竟這些壞蛋可不是咱們家請來的!”
父女倆都這麼說,李翠英自然也不再反對。
等天黑透以後,蘇麗珍就把之前收集的那一包鍋底灰都撒在了門前過道上,尤其是蔥地附近。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蘇衛華和李翠英還是不放心讓閨女自己一屋,一家人打算在東屋裡合衣對付一宿。
為了引魚兒上鈎,他們當晚早早就關了燈。
蘇麗珍依偎着媽媽,即便是黑暗中,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李翠英的緊張。
她安撫似地輕握了握媽媽的手,卻馬上換來對方更緊的抓握。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蘇麗珍有些迷糊,半睡半醒間,窗外忽然接連響起兩聲慘叫,中間還夾雜着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
一家三口不由同時睜開眼!
那條蠢魚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