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就用這女修的慘叫來繼續将這場慶功宴拉回正軌吧!
為表風度,荊啟序還特意往後退了幾步,自以為雅量高緻地請道:“請,觀這位師妹修為不佳,為顯公平,我且先讓你五招。”
費天肖面無表情擡眸看他一眼,掐訣便沖。
“三招足夠。”
“還有,别亂攀關系,誰是你師妹?!”
第一招,水汽噴洩氣如白練,跟随主人指令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團團圍住,預備如籠中鳥般将其困殺。
她的攻勢又急又猛,全然不像他從前見過的那些法修那般謹慎敏捷,荊啟序吃了一驚,一下子就自亂陣腳,簡直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了。
他磕磕絆絆想招手故技重施召喚一條火龍,被費天肖一巴掌扇到了地下,扣都扣不出來。
第三招,水藍色光華集結如碎冰,每一塊具象化靈力上都暴凸起了層層荊棘,在荊啟序鼻血滿臉流的時刻如瀑般傾洩而下,将他整個人都暫時隔離,踹進了一個全封閉的水靈空間。
荊啟序被困在水立方内部,不住想拍打逃出其中,可惜它内部長滿了刺骨荊棘,這些拍打不僅沒讓荊啟序破空而出,反而把人身上沾滿了刺頭,痛得他止不住地龇牙咧嘴,偏偏還沒有氧氣,簡直把人折磨的生死難料,哪裡又還有剛剛的翩翩風度?
盡管隻是築基期小輩們之間的争端,但這仍然是一場單方面的碾壓,它甚至不能算一場戰鬥。
隻剩這位名叫費天肖的法修擡手抱胸翹腳,懶懶散散立在慶台最中間的位置上,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禮,雖然僅在練氣,但自有一股唯我獨尊的氣魄。
“忘了說,我剛和師姐們從迷霧森林秘境中回來。”她最後補充了一句。
竟然是迷霧森林秘境!
這簡直是危言聳聽的一件事情,全修真界誰人不知迷霧森林這個鬼地方名為秘境,實則是背靠中部繁州魔域的十萬連綿大山之所,因常年被魔息瘴氣侵擾,裡頭的生物大多狂躁不堪,攻擊性極強,修士們的折損率也極高,如此窮山惡水之地,就算僅在外圍狩獵也是了不得的一件功績一件。
此地現已被三宗三大宮之一的扶搖劍宗接管鎮壓,定期招募有一定實力的修士進去進行必要的清掃,因此私底下也有一種說法是得了進秘境的機會并且成功出來的,這才算是被承認了實力的真正的修士。
“住手!”
剛換好常服回到大典現場的荊州王荊方觀,回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令人目眦欲裂的景象。
這可是他膝下唯一的獨子啊!
荊方觀大怒,手訣翻飛往前撲去,充沛的火系靈力剛要沖上擂台上去,就被一柄冷光粼粼的仙家神器抵住了脆弱的咽喉。
他冷汗連連,勉強用餘光向旁看去,原來是那名叫聞意的青雲劍修不知道什麼時候瞬移閃現到了他身側,隻差一點點,那劍就要擊穿他的喉嚨了。
“…放肆!”
兩個人異口同聲外強中幹道。
在台下荊方觀找補的時候,台上的荊啟序終于也被鬧夠了的費天肖估摸着時間放了出來。
他一逃出水立方便死命地咳嗽了好一會,還怨毒的朝擂台正中央,背對着他向衆人鞠躬緻謝的費天肖看了又看,眼中翻湧滔天恨意。
這個賤人…!
他一邊大吼“放肆”,一邊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混着晦澀的血液捏了一隻血色真龍,血盆大口團團張開,要不擇手段一口就将這令他顔面盡失的賤人吞噬殆盡!
“吼———嗚嗚嗚!”
隻可惜,那血龍甚至都還沒盤旋到毫不知情的費天肖的背後,就被從天而降一隻藍粼冰龍連頭帶尾消化了。
是最早聞意和碧落青雲台對戰那一次,虛空破碎而來的玉阙寶龍。
不過并不是之前那一隻完全體,隻是一個淺淺的虛影,但即使是這樣,對付這隻爪牙尚且不成熟的血龍也綽綽有餘了。
碧落禦劍斜靠,一身冷霜飄落,深深倒映在荊啟序放大的瞳孔中。
似乎猶不滿足,玉阙寶龍形如利劍,竟然還又收割走了荊啟序的半隻左臂。
“勝負已明,再辯無義,以示警告。”
當一味的示弱與退後無法再有效果,那就應當幹脆扯下那層遮羞布,适時的表現強勢和實力。
“你竟然、你們竟然…你們這是公然挑釁五州!”
“别給我帶高帽子,這是擂台!”費天肖毫不示弱,并沒有跟着對方的邏輯走,而是比他更大聲音罵到:“擂台上生死自負!這是鴻蒙之始就流傳下來的老規矩,别跟我說你不認賬!”
“就是!之前不是要和我們比試,手下敗将可别扯遠了,我們明明要說的是花樓之事,你何故東拉西扯模糊重點?!”白椿緊随其後開口道。
“我說的很清楚了!女人本來就比不上男人,那些花樓女子還自己好逸惡勞被樓内懲罰,我們也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人家做生意!”
元嘉雙目一橫,直接将面前案台掀翻,四分五裂的木塊頓時發出轟然巨響。
“荊州欺人太甚,實在令我等忍無可忍!”
她一一細數自白椿失蹤開始,一行人發現的種種不妥之處:“首先一點我早已聲明,我杏林宮修真弟子無故失蹤,你荊州兩日過去還不拿出個交待,真當三宗三大宮沒人了?!”
“其次,除了自願的有需求的必要的相交同合外,在修真界闝倡可是違背慣行律法的!”
“荊州在幹嘛?荊州王族想幹嘛?荊州想獨樹一幟搞特殊是不是!”
“若不是我們隊伍裡的小妹妹發現了端倪,你們還想把這大片大片污肆橫流的煙花之地隐瞞到何時?”
“敢和修真界叫闆,和修士們對着幹,你們好大的狗膽啊!”
元嘉一通輸出将荊州人罵的那叫一個狗血淋頭,可是這還不算完,眼看着在場氣氛已經被她煽動起來了,元嘉微微勾唇,最後給人戴了頂摘不下來的高帽子。
她開始全力炮轟:“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閉關鎖國久了,荊州是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吧?可别忘記了,這兒可不是真正的凡間,是還未開化的野猴子人精嗎?不知道女男平等幾千年了嗎!”
“荊州王儲你說什麼?你說女子就是比不過男人?”
“荊啟序!你要不要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現在站立在你面前的,你需要一個個跪拜聆聽教誨的,到底都是誰?!”
确實,元嘉不提醒還好,這一毫不留情地指出,人們這才發現,以慶台為中央分割而開的兩類席面中,修士們這一邊竟全都是女孩子領頭。
第一排為首的便是此次當之無愧的最強戰力,也就是青雲劍宗的聞意、扶搖劍宗的碧落,以及劍修之外劍走偏鋒的合歡宮元嘉,她已經金丹大圓滿,隻差一個領悟天地的機會就能跻身元嬰老祖行列。
便是五州那邊也不缺乏女性成員,北方冀州率衆出席的便是一位年約四十,位高權重的大王公,東方聞州這兒更是由王女和王後親自出席,她們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無害,不像攀緣的花,而是淩霜的樹。
碧落緊緊盯着荊啟序,半晌,看着他頭頂已然塌陷淩亂的金冠,隻附和說了一句:“慎言。”
“我生平最恨别人歧視。”
“要是我師尊在這兒,你掉的,可就不是冠冕了。”
“來人!”元嘉一錘定音:“上測靈石,就給這些老迂腐們們看看女孩子的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