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椿咽了咽口水。
阿燕更勇敢一些,沉默一瞬間後強顔歡笑:“應該是聽錯了?或者底下有什麼特别大特别堅硬的石頭?”
白椿絕望的回答她:“這兒雖說偏遠,但到底也屬于修真界…”
在修真界,一切皆有可能。
不僅有堆成山的天材地寶,還有數不清的魑魅魍魉,隻看你的機緣。
阿燕的臉也開始慘白起來,但她在市井裡摸爬打滾慣了,最知道的就是切忌無中生有自己吓自己,于是她猶豫再三,還是一不做二不休,咬着牙放開了白椿顫抖的手。
不顧白椿下意識的挽留拉人,阿燕憋着一口氣将耳朵貼近了有點潮濕的地面。
…除了方才那聲金石互擊,似乎此地安靜如往昔,隻剩下她們兩個人粗重的呼吸聲。
又側耳傾聽了好一會,阿燕眉目驟然松懈下來,她剛想起身安慰小臉煞白的白椿,卻不料下一秒就又頓在了原地。
嘀嗒、嘀嗒、嘀嗒……
她聽見了水流的聲音,清脆又悅耳。
阿燕高興起來了:“阿純恩人!我聽見了水流之音,我們有救了!”
她興沖沖握住白椿的手踏進某一條岔路口中,邊走邊解釋:“此地看不見陽光定是位于地面之下,我們荊州裡還有一條橫貫的母親河,方才我又聽見了水流聲,而且随着我們越走越清晰,這說明這地方定有一條暗河!”
她高興的用手在半空中撲騰:“我極擅凫水,找到地下暗河後我可以背着你遊出生天!”
白椿也被她凫水而渡這過于順利的想法逗笑了,興緻勃勃的想,這下她們倒真像那些探修家了!
恐怖慘淡氛圍一掃而空,兩個少女手拉着手,滿心歡喜的奔向新天地。
與此同時,肩負找人重任的聞意和宴樓玉憑着他的尋人符一路追趕來到滄清河邊後,卻難得遲疑地停下了腳步。
眼下她們正面臨着一個難題。
根據符箓顯示的白椿腳步走向,聞意知道白椿告别她們後便乖乖來到了此處,準備像來時那樣渡船回院落休息。
問題是宴樓玉的符箓不可沾水,到了河邊後,白椿的軌迹就被迫戛然而止了。
聞意嘗試用其它五花八門的尋人法子,可沒有一個能在滄清河邊留下半點蹤迹。
這條河還有自動屏蔽術法的保護屬性…?外來靈力既不能攻擊也不能查探河水,更别提深入其中。
聞意略微遲疑地想,但它既然是荊州的母親河,那有點特殊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這河水她們一點動不得,這下聞意可是真犯了難———眼下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是三條路:一條是河水主流,浩浩蕩蕩正由預訓子所在的方向奔騰而來,一條是分流,往荊王府後門方向遊走,而稍遠處還有一條僅三尺寬的小河分叉,聞意看得清清楚楚,它流向的是未可知的拐角方向。
白椿失蹤的突然,走前又沒留下半點信物标記,雖說她們傾向于她是跑出府外了,可又絕對不能一棒子打死,萬一她是溜回後院了呢?
也怪她沒有及時探索荊王府,聞意倒是不知道這滄清河竟然如此蜿蜒曲折,反倒是像被有心人特意劃分借此掩人耳目似的。
要是聞意沒有提前分配好任務,那她們幾人随意組隊尋找白椿其實都是綽綽有餘的事兒。
可在場三條路,卻隻有她和宴樓玉兩個人,這該怎麼分!
聞意左看右看不如意,下意識朝着往後門府外方向的河岸邊走去,下一瞬又糾結地退了回來。
她直覺那條不知名小河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無法,聞意疲憊的歎口氣,剛想開口讓宴樓玉和自己兵分兩路,府裡留給碧落探索,卻見落後她兩步的宴大少臉色突然煞白起來。
聞意正要疑惑的去晃他,倒見天不怕地不怕的宴樓玉顫顫巍巍的先開口了:“聞、聞意,你看前面那是什麼?”
“已經到夜半了嗎?不是我眼花了吧…”聲音到最後竟已然帶了些哭腔。
聽見他求救的聞意心下一頓,這心比天高的主兒竟然會露出這副表情,結合她對他的了解,宴樓玉唯一的弱點…
她果斷順着宴樓玉眼神方向出手追擊,果不其然打中了一不明物體。
這小子最怕神神鬼鬼的東西,這下好了,又讓他撞見了!
她一把将人扯在自己旁邊,一步一頓,謹慎地向那兀自飄散的靈力來源處走去,方向正朝府外那條支流。
正要接近這鬼東西時,卻見大霧突起,伴随着夜枭哀叫聲,那潮濕的水霧如揚起的海浪,一下就淹沒了潮濕的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