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他在法陣層面試圖尋找這個即将崩潰的循環可能會有的那一線破綻的舉動,也失敗了。
白姜急得團團轉,也忙得不行,搓外敷草藥的手掌就沒停下來過,煉丹爐裡的藥丸也是跟着實際情況一鍋接一鍋的開,就這樣他還能一心三用,估摸着宴樓玉的受傷程度翻找百草箱,找出來幾株保命草藥硬塞他嘴裡。
季文萊武力方面沒有太大用處,跟着白姜将藥物分發到每一個人手中,并看準了恰當又不會讓人覺得突兀的時機将外用藥材一個個給人敷好。
一群人勉強依靠倒塌的廢墟找了個窩點,戰力高的幾個人接力迎敵,換着人休息好補充體力。
吊着草藥的宴樓玉依舊不敢睜眼,但差不多也了解了現實情況,于是難得丢下他的少爺面子,哆哆嗦嗦開口:“要不,要不我祭天了重開?咳、咳咳,反正我這也因為反噬喘得難受。”
他平時嘴是毒了點,但有正事的時候從不含糊。
見他如此主動,忙着給元理臉頰挑刺的季文萊也連連舉手:“我也可以,真的!”
“咳咳咳,你做什麼和我搶這個!”
“我也沒用啊,還不如換大家一起活呢。”
沒等兩個吵出來什麼結果,碧落皺着眉開口制止道:“不行。”
“這個狀态是我們從前都沒遇到過的,惹怒了李其真和山海妖,搞不好不會再有重來機會了。”剛換下來的元嘉喘着粗氣向衆人解釋道,因為體力的流失和對手的難纏,她們抵抗的時間大不如前。
可是盡管這樣,她們也堅守在了前方第一線,将後背留給同伴,也盡可能讓他們再多喘息一會。
一起來的,自然也該一起走。
一個也不能少。
……
随着時間的流逝,每個人身上都挂了深一層淺一層的彩。
連白姜肩頭都裹了一層藥膏,那是前不久飛行怨鬼突襲時他為了保護體力耗盡暫時動彈不得的澄心留下的。
過去多久了?一柱香、一刻鐘、一個時辰一整天了甚至更久了?
不知道,也沒精力再知道了。
好累,真的好累,好想閉上眼痛痛快快睡上一覺,可是不行。
昏暗的天漆黑的鬼影地上的裂谷和耳邊回繞的哭聲都在提醒她們,不可以。
小隊裡的每一個人都緊繃着臉,隻有她們自己知道自己心裡想的又是什麼。
該死,偏偏是這個時候,聞意也不在她們身邊…
要是聞聞/小意姐/姐/聞意/意妹/小聞施主在就好了,她那麼多奇思妙想,肯定可以給大家找出一條生路的…
但其實不在這裡也好,雖然不知道她現在到底身處何方,怎麼樣也比現在這個腹背受敵四面楚歌的情況要好…
那隻巨大壯碩的怨鬼又開始哭喊着要娘親了,吞吞吐吐的音節帶出來更龐大的怨氣,一圈又一圈,要徹底将她們困死這個無名之地。
她們還能等待嗎?
而此時此刻,另一個空間内。
聞意将自己散落的頭發高高捆紮起來,衣袍褲腳也好好地紮緊束好,整個人目光如炬,像柄即将出竅的劍,蓄勢待發。
她與過往數十年一樣握緊了手中的青雲劍,深呼吸幾口氣,丹田下沉力量倒灌,手中的利劍緊随其後向整個循環運行過程中最脆弱的方向劈去!
“誰念幽寒坐嗚呃!”
“我有迷魂招不得…
“雄雞一聲、天下白———!”
伴随着極清亮一聲劍鳴,巨大的沖擊波刹那吞噬了整個循環次空間!
“嗚啊啊啊嗚呃娘娘娘娘娘!”狂躁的鬼怪似乎被背後突如其來的變故整懵了,它嗚咽着要艱難轉動肥大的吞吃太多怨氣的身軀要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卻忽然被一雙手捂住了全黑的眼珠。
擋住了她看向噩夢的目光。
有個聲音淩空而來,溫柔但堅定有力的在她耳邊說。
“不原諒也沒關系的。”
“害怕就别看了。
“逃走吧。”
…什麼?
“我說你們逃走吧。”
“迷惘、難過、害怕、哭泣、崩潰的時候,是可以逃跑的。”
“你永遠走你自己選擇的路,同時允許别人走她們想走的路就可以了。”
“剩下的,由我們來保證。”
“一切還有我們呢。”
“我們已經成長為靠譜的修真人士了,我們可以來保護你們了。”
“來,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