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
連堕三胎農婦女。
命不好,人心野了不三不四的鬼混,這才肚子裡得了如此遭天譴的玩意。
要用自殺來證明自己的貞潔?———才不!
“女人又不是豆腐,要清白幹嘛?”
非要生個男丁———神經!
“兒女雙全湊個好字?吊死自己還能湊個屌字呢,你們怎麼不行動?”
軟骨頭的丈夫和老不死的公公———反抗!
必須殺死“掌權者”。
第四世,落難的千金小姐。
聚焦的絕對不應該是千金小姐的凄慘與絕望,而應該對準那群洋洋得意的□□犯。
這些男人絲毫不覺得慚愧,但其實他們才是有罪的,要背上一輩子污點,他們才應該羞恥、恐懼、怕見光!
而對受害的女性來說,所謂的貞潔并不是一個人的全部,我們應該積極勇敢的面對它,更應該對自己好一點,學會自保反抗和痊愈。
聞意絕不認為那些“被玷污”的女孩是罪大惡極到需要自殘自殺來堵住悠悠衆口的,甚至還有一種極端情況是家人朋友努力救贖她,所謂的愛人卻一直在旁說風涼話,最終讓女孩崩潰,說出“我髒了,我配不上你了”這類極度貶低自我的話語後憤而自殺。
不要再宣揚這種扭曲而怪異的價值觀念了。
殺伐道的碧落更為直接,她秉持“以殺滅殺”的概念,堅持“把所有惡人都殺了就能還女孩一個安心。”
而元嘉卻突然想起來遠在合歡宮的小十五姨,當年她在為初來乍到的姐弟兩人介紹宗門内部情況時,曾着重提到了諸多沒有靈根道派的姐姐,在旁宗看來她們可能隻能說是累贅,可小十五姨卻說:“這些姐妹和我們其實并無二緻,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會有不愉快的生活體驗。”
“不必遵守所謂的〔好女人規範]。”
“身體可以愈合,精神也可以在時間和身邊人的陪伴下愈合,所以生命是最奇妙頑強的東西。”
“所有讓你不愉快的事情都沒什麼大不了的,隻要人還在,我們總會跨過這條坎的。”
我可以嗎?這麼好的事情,真的是我能得到擁有的嗎?我值得這麼好嗎?
我當然值得!我是應該被愛的,因為我很好很好。
我們是可以得到幸福的,沒有什麼配不配得上,我們值得,值得被喜歡,應該被愛。
就在女修們的事業如火如荼進行着的時候,六個男修這邊卻不期然遇到了點麻煩。
季文萊病倒了。
在某一日他一人去探查老槐樹生長情況和秘境分離度之間的聯系之後,他忽然變得郁郁寡歡,平時最喜歡鬧騰的家夥像霜打的茄子,一夜之間焉巴了下來。
看出來他的不對勁,但隊伍中的幾個人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幹,于是便由剛輪轉完一世的聞意松了松僵直的肩膀,拿着天聽通尺與季小胖開啟的雙面通話。
彼時季文萊正在客房裡病歪歪的躺着,無神地凝視窗外斜伸的槐樹枝桠。
平日裡他最纏着聞意這個“唯一的姐”了,看到她屈尊将纡給他疏解心情一定跳起來就是一頓誇他姐善解人意,可是這一回,他抖着手勉強接通了聞意的電話,卻隻是沉默。
“你怎麼了?季小胖,遇到什麼事就給你姐我說說啊?”
季文萊沉默的搖頭。
似乎覺得這樣會傷了聞意的心,他便停頓了會又回複目光如炬的他姐:“沒有姐,我就是前幾天一時不察着了這槐樹的道,吸了點花粉鼻子不舒服,誰知道這都是哪年的老古董了 。”
聞意點點頭,繼而又問:“看起來是身體不适…那心靈呢?誰欺負你了?走,我去給你找場子!”
季文萊苦笑着搖頭:“有你罩着我,現在滿修真界哪裡還有人擺臉色給我瞧?謝謝姐的照顧。”
說到這裡,他定定地盯着屏幕那頭的聞意,突然反問她:“聞意,你說随波逐流按部就班不好嗎?”
明明他過去的一生就是按照家族的安排随波逐流過來的,為什麼非要自找苦吃闖出去?
說起來,修真界季家一向以經商能力和“點石成金”的煉器天賦聞名,季文萊卻是個例中的個例———他心想事不成,反而歪到烏鴉嘴天賦去了。
因為這個,父親和哥哥都不怎麼待見他,嫌棄他待在家中礙眼,身為世家子弟又必須得有一定自保能力,于是眼不見心不煩幹脆将他隐姓埋名安排了臨近的友好門派青雲劍宗來。
結果他實在沒天賦,碌碌庸庸好幾年也才隻是個内門弟子,要不是這次青雲大比内外門互通,他一輩子也遇不到太阿脈最小的親傳關門弟子,聞意師姨祖。
最多也就是在一個又一個令人矚目的傳奇裡和她人一起膜拜大佬。
他本來應該渾渾噩噩過一生的,他沒有選擇,也不想選擇,就這樣安穩的躲起來不好嗎?
更何況,在這個吊詭的秘境裡,她們已經付出的夠多了,都已經大步走出了一條前路,這不是很好打破的詛咒嗎,這些被困住的女人為什麼一直就不敢這麼做呢?
恐怕是她們自己的問題吧。
也是他的問題。
誰料原本還笑盈盈的聞意聽了他這一番深刻的自我剖析後臉色頓變,騰的一下就從原本随意的坐姿變為站立,同時通過靈力流轉規則狠狠打了他腦袋一下。
力道之大,直把人打得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