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看這兩個嘀嘀咕咕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樂康真人終于忍不住了。他輕咳一聲,見把兩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後方才大聲說道:“每甲子都會舉行的宗門大比又要開了,今次輪到我們作莊。”
“嗯嗯。”
“所以?”
“你們也知道咱們宗的情況,底下全是些皮糙肉厚的劍修,别說賺錢,不倒貼就不錯了!”
青雲劍宗掌門大師兄周謀深有感觸的點點頭。他為了養他親愛的劍老婆,私下裡不知道打過多少工,受過多少苦,還總是被騙。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吾宗入不敷出久矣,為了承辦這甲子的宗門大比,又耗費頗多。眼看其他幾宗都拿出了獨家法寶,我們青雲也不能濫宇充數不是?”
“……”聞意有種不好的預感。
“故!經諸位長□□同商議,我們決定祭出本門鎮宗之寶,青雲大劍!”
“師父你瘋了嗎?!”掌門大師兄驚叫起來,青雲劍是一把不世出的傳奇神兵,以上古神的精魄鑄就,非英流不拔,得者可得天下。
上一任主人隕落後,這把神器就自願陷落在純黑的他山之石中沉沉睡去不知何年了。
幾百年來,有無數人都妄圖得到這把名劍,卻無一人可将它拔出。然而青雲劍自帶鎮宅辟邪之效,見之遇喜,因此它也漸漸成了最初的青雲劍宗崛起依仗之一。
本着公平公正公開的原則,它随着一大塊他山之石就伫立在劍修們平日練劍的廣場上,等待有緣人的到來。
可是現在,樂康說要把它送給他人,僅僅隻是作個彩頭?!
“莫急莫急。”樂康一甩他的山羊白胡,笑眯眯的道:“不是要把青雲劍賣呸,不是要把青雲劍白送出去當大比彩頭,隻是給予前三的優勝者一次拔劍的機會。”
嗯?可是據聞意所知,青雲劍就立在練武場上,隻要是修為最低達到金丹期的弟子,想去的都可以去試着拔拔它。聞意昨日成功結丹之後就正準備今天去看看呢。
獎勵前三名拔劍?這不純純空手套白狼嗎!
聞意有點無語,宗門已經窮到這個程度了?
“哎呀,這些其實都不重要,隻是知會你們一聲。重點在于,聞意,你是下面幾代中最精銳的弟子;周謀,你是下一任的掌門,青雲劍宗大師兄。你們兩個,是我們的希望。”
“我希望,”樂康摸着他的美髯,神情嚴肅地說:“不惜一切代價,務必挺進宗門大比前十名。我們宗近幾十年來地位越發下滑,宗門威名岌岌可危,再這樣下去…”
兩人對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好了,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完了。”樂康長長歎一聲,又打起精神道:“大家都好好努力吧。對了意兒,還未祝你結丹之喜呢,昨日那陣仗可真大啊,風雲都為你變色,看來咱們宗又要出妖孽了。”
他邊說邊遞出一枚手镯,上面銀中帶金的青鳥銜枝紋即使在昏暗的殿内也閃閃發光,十分耀眼。
“這是我們幾個老家夥特意請天火門的煉器宗師呂祿生打造的,是用咱們存了好幾年的好材料煉化成的儲物裝備,别嫌它醜,妙處可是多多!”
聞意雙手接過,見它小小一枚但觸之即生溫,叫人心中妥貼暖和。
她想,呂宗師他不是早就退休了嗎,掌門又是從哪個角落把他找出來的?難怪最近幾個月沒看見長老們的劍翻新變花樣,原來是全拿來做這個了。
該說不愧是劍修嗎?果然一根腸直腦袋。
周謀剛正不阿的臉上出現裂痕,對聞意大呼小叫擠眉弄眼的作怪,卻聽見他師父叫他:“謀兒過來,為師再囑咐你幾句。意兒可以走了,你師父在外面等你呢。”
聞意依言離開天權殿,幾步下梯,似有所感的擡頭望向前方———層層青山聳立,白雲缭繞并仙台,人間仙境,不外如是。永不凋謝的白色花樹下間靜靜坐着一人,三千白發披散,眼上覆着白绫,正悠悠然品茗,清風拂過,袅袅香氣從這兒升起。
是當世劍尊,太阿劍主蒼筤玉。
說來也怪,聞意早已經記不得第一次見她師尊時蒼筤玉的模樣了,往後每一次的見面、交談蒼筤玉也都會圍上面巾或白绫,仿佛特意躲着什麼,不肯讓旁人瞧去她一點真容。
聞意也曾經仗着寵愛旁敲側擊過,蒼筤玉卻總是語焉不詳地搪塞過去,隻說有自己不想看見又抹殺不了的東西,隻好以此躲清淨了。
聞意抱着木劍走過去,乖巧的為蒼筤玉奉茶。
待吹開浮沫慢慢品完了一整本杯春意盎然的茶,蒼筤玉這才輕咳一聲,打破了僵局:“聽樂康說宗門大比的事了?”
聞意忙不疊點點頭,又看到她面上覆着白陵,雖然知道修士神識強大,但她還是脆聲說道:“已經知曉了。”
“呵,”蒼筤玉輕笑一聲,又說:“一晃也過去了數年,以你如今的修為,便是我也不得不稱上一句少年英才了。”
“我倒是也不必再拘着你不放了,去吧。”
“聞意吾徒,你不是正愁沒有自己趁手的本命靈劍嗎?”
她向聞意許下諾言:“有我在,這天下沒人能傷得了你。”
“大膽去闖吧,青雲大比,就是你揚名立萬的第一步。”
好大的口氣。
據聞意所知,除了本門劍修外,扶搖劍宗的碧落,萬法宗的宴樓玉,合歡宮的元嘉元理,大法華宮的澄心,杏林宮的白姜,還有其他門派的刀修,音修,召喚師以及那些唯我獨尊的散修……都是數一數二的勁敵。
哼,聞意偷偷斜眼看一眼蒼筤玉,師尊可真是看的起她啊。
不過呢,她也确實很了解她,她确實很有自信。
大比魁首,非她聞意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