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靜的虛無空間輕柔的包裹着她,給了她十足的安全感,于是聞意放心的沉溺其中,不願醒來。
卻不知過了多久,突兀的誕生了一團青色芒光。
渾身暖洋洋,很輕松很舒适的聞意還傻乎乎的弄不清楚狀況,那團青光卻又接着轉為紅光藍光紫光各色光,像炸煙花似的,最後隻留下一點白色餘韻。
還沒欣賞完呢,困頓的聞意隻感覺忽有一股橘紅色的光芒猛烈地沖擊她所在的這片虛無,随後就被光明徹底淹沒。
而在這片橘光迅速成膜後,原本動彈不得的聞意忽然發現自己的下半身能微微翹起了,她順勢往底下看去,果見一條小小的縫隙從橘膜底下被劈開,隐隐展露隐出的外部明亮且熱鬧。
聞意于是下意識往那個方向遊去。
不知被擠壓了多久,她感覺自己的手,腳,五感,内髒都漸漸恢複了應有的知覺,她猜測她的耳朵一定是最先恢複的,因為聞意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極為嘈雜的聲音。
外面有驚喜的高亢聲音接連響起:“生了,生了!王後終于生了!”
“是位王女!是位小王女!我州第一位王女降生了!”
“快,快點,快去禀告王君!”
“恭賀王君,喜得王女!”産殿外齊齊響起衆人的祝賀聲,但早已在産殿外等候多時的聞州王君卻顧不得這許多禮節,一聽到孩子降生的消息就闖了進去,看望他受苦受累了的夫人。
王女,是說她嗎?
聞意混沌的意識飄蕩在空中,她本人卻再也無力思考,隻能盡全力記住這條有關她身份的信息,而後就再也支撐不住,自顧自沉沉睡去了。
而這一睡,就睡了五年。
隻有她本人知道,聞州的小王女是在五歲的某一天突然有了“自我”的意識,認清了“自己”的概念,回想起了“前世”記憶的。
她真的胎穿到了修真界。
初來乍到的聞意原先還發愁呢,她不知道自己的特殊情況到底該如何向她人說明,是該隐藏還是坦白,抑或沉默?
不過還好,她并未糾結太久就知道了天道給予她的沉默的回答。
聞意在無意中翻開了聞州王後為她準備的幾本兒童讀物。
那些藏在兒童啟蒙話本中的,幾乎改變了她命運走向的預言之書。
彼時還不懂她的震驚,不知曉她日後将面臨何種苦難的聞州王夫婦對膝下獨女十分愛寵,曾親自為她啟蒙,用最正規最古老的對答解惑方式為她介紹這個非常傳統的,十分符合她想象的新世界。
年輕有為的聞州王君把小姑娘抱在膝頭,摟着她愛憐地問道:“意兒,告訴阿娘和阿爹,你的家在哪裡?”
當時的聞意還是個垂髫小兒,整個人都還是很可愛的小孩子跳躍性思維: “ 在這裡啊,這裡就是大家的家。”
王後岑群青于是也蹲下身來撫摸她的頭發,很耐心的引導:“那麼這裡,你腳下這片土地到底是哪裡呢?”
聞意悟了,她雖隻有鸠車之戲的年紀,但其實也有模有樣的會用一些正統的官方話了,于是聞意順着阿娘的意思,清脆的回答她:“聞州。這裡是東方聞州。”
“對啦,我們都是聞州的孩子。“
“那麼意兒,阿娘阿爹再來考考你,除了聞州之外,你還知道哪些地方?”
“嗯…”聞意很努力的思考,斷斷續續地也說出了幾個地名:“荊州…梁州,凡人界?”
“對,你說對了。”聞州王聞庸鼓勵地摸摸她的小腦瓜,不過下一秒又轉折道:“但是還不全。”
岑群青輕柔地握住聞意幼小的手掌,讓她端正站在椅上,自己則挽袖鋪開桌上宣紙,同她的手一起拿起毛筆,卻不是為了寫字。
王後帶領着她先在純白宣紙的最左邊畫了幾條高聳的山崖線,又順着墨往右方滴拉了一條長長的斜線,才告訴她:“準确來說,我們的世界被分為了三大部分。”
聞州王補上夫人的話,指着左邊剛畫出來的山峰說:“這是以三宗三大宮為首的修真界。”
他手指一滑,又來到了右下方:“這邊則是以世家皇權為主的凡人界。”
待聞意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之後,他才又大筆一揮,在中間的空白地方不均勻的畫了一朵四瓣花。
這朵小花畫的極其标準,有模有樣,僅有兩歲的聞意來了興趣,認認真真的聽母親接棒講解:“這兩界相隔又何止千萬裡,當然,意兒現在肯定還不明白什麼叫千萬裡,反正很遠很遠就是了。”
“為了雙方安全,中間夾雜的一大片地界被劃成了緩沖地帶,名為五州,就是這朵花兒啦。意兒數數,是不是加上花蕊剛好有五個圓?”
看到聞意認真數完後聞州王後才繼續講到:“這朵花有四瓣與一個中心蕊,分别朝着東南西北中五個方向,它們即代表着各方勢力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