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變回了少有的安靜。
伏麗仙打了個哈欠。一天的奔波,讓她困極了,上眼皮在跟下眼皮打架。
看了一眼裡間的床,她沒有遲疑,躺上了。
不一會,她感覺到了天冷,拉了拉被子。
依偎着被子,她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迷糊間,她驚醒了。
睜開眼,是表妹。
原來她洗澡回來了。房間裡再次多了她的絮叨。大冬天的,她隻穿了件T恤,T恤寬大,罩在她身上,越發顯得單薄。隻是她一頭濃密的頭發,令伏麗仙有些自歎不止。頭發水淋淋的,散落一肩,散發着熱氣,多了洗發水的香味。
她擦着頭發上的水珠,坐到伏麗仙身邊:
“我要做飯了。你要是想睡,再睡會兒。等哥來了,我們一起吃飯?”
休息夠了,伏麗仙起了身:
“對不起,我不吃了。我還要回家呢。”
說着這話,她起身走了。
看着她就這麼走了,表妹夢頭澀露的,一點不明白。
伏麗仙跟表妹一樣莫名其妙?
回家住了一晚。
第二天,伏麗仙起了個早,來了李躍文宿舍。
她敲了門。
這次開門的是李躍文,不是表妹。
看了她一眼,李躍文不再不理她,一把抱上了她:
“你這麼久才來看我,是不是有别的人了?”
“你才是呢!”
她心虛了。可一想到頭天見到的表妹,她頓時多了醋意,酸酸地:
“怎麼,你有個表妹?”
李躍文冷冷地,不想正面答她:
“不好意思。我昨天下鄉了。不知道你來,隻能表妹招待你了。”
她不死心,糾纏的毛病上來了:
“說,你到底有幾個‘表妹’?”
“什麼表妹,不就是一個親戚嗎!”
她窮追不舍:
“你是不是想說,‘表妹’是你找女朋友的代名詞?”
他一臉鎮定:
“不是。你一來,我們分了。”
“為哪樣?”
“為你呗。”
這次對話,是兩人離别一個多月以來,心平氣和的一次。沒有一見面就火爆的争吵,更沒有怄氣,伏麗仙心滿意足。她這次沒有動手。要說動作,是她再次咧開嘴,笑了。
李躍文和她在一起,他發現她變了。
真正的她,話不多說,會是動作粗暴。要是他再不算到這一步,再不果斷與表妹分手,那接下來,他不是鼻青臉腫,就是那個弱不經風的表妹,将被她随時弄得體無完膚。
她猛地從背後一把抱住他,再将他舉高了,放下。嘴裡念叨:
“我早想你了,你呢?可有想我?”
動作是她一貫的風格,從來隻動手不動嘴。可如今,她的嘴巴不再是刀子嘴,成了什麼嘴,他說不清了。因為,從那裡冒出來的,還夾有着兇狠的味道:
“真狠,一個多月了,不來看我一次!”
他被感動了:
“我想好了,不管怎樣,隻想和你在一起。”
她再次咧開嘴,笑了:
“這就對了嘛。”
“不來看你,我隻是想讓你不要再打麻将。打麻将的是可不是好人。”
“就你好!跟我說什麼人分三六九等。什麼工人、幹部的,不一樣得過日子?”
稍息,她還是以她的蹩腳,想以少有的俏皮來達到她的目的:
“不如,你把表妹叫來,咱們一起吃個飯吧”。
李躍文遲疑了。他可不敢讓一個不谙世事的表妹,再來遇上一個炸藥包。他變得吞吞吐吐:
“嗯,這個,不好吧。”
時間過了一周。
這個周末,伏麗仙輪休,再次趁着李躍文上班,來了李躍文宿舍。
這次她沒有再去坐小闆凳,而是直接鑽進了李躍文的被窩。
有了這個被窩,她不再心浮氣躁。她不擔心表妹的到來。
表妹似乎不知道裡頭睡了個伏麗仙,也不知哪兒來的鑰匙,開了門,人未進,話先到了:
“哥,我來啦!”
伏麗仙被她驚醒了。隻是她實在不想再見到她,拉上被子,蒙上頭,不想理她。
表妹關上門,看到了窩在床上的伏麗仙,兩眼變得直勾勾的。看着她,她在想,我該說你腹黑呢,還是該說我幼稚?
表妹不出聲,伏麗仙受不了。
最終,伏麗仙一把掀開被子,問:
“你真喜歡我的躍文嗎?這麼天天來。”
輪到表妹呆住了。
原來,李躍文說的一點沒錯,在跟表妹見面前,他跟介紹人說,我有一個沒有來得及分手的女朋友。當着表妹的面,介紹人不以為然,說:
“好東西一定要搶。不分什麼先來後到吧?”
為此,表妹信了,要跟她競争。至于最後,他選誰,另當别論。表妹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現在,看着從床上爬起來的人,表妹整個人不妥了。她該早就知道,人有人格分裂的時候。勝出時,她是妹;退出時,她是表妹。
可如此結局,兩個人真不喜歡。人除了演技,還得有真實的本份。
演技還是本真,隻有一個人知道。
想着這些,表妹出了門。
樓下,李雲煥和聶雲麗看到表妹臉色不對,關心地問:
“你怎麼啦?”
這不問還好,一問,表妹多了傷心。她止不住地流了淚水,抽抽答答:
“嗚嗚……嗚嗚……,我,我要走了。”
李雲煥和聶雲麗以為表妹遇到了什麼不測,問:
“為什麼?”
表妹不想多說,捂着臉,走了:
“他樓上,還有個,還有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