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趙振海的人,更不是來收魚的,你最好放了我們馬車!”
此地無銀三百兩。對方越是強辯,越讓趙東偉火冒三丈。他擡了高腳,一腳踹了銀魚桶,大聲問道:
“你們不是來收魚的,來幹什麼?”
趕車人的是一名六十開外的老頭。馬車被堵,他慌了神,驚恐萬分,連說此事與他無關,幾次想拉馬車走人。
很明顯,馬車是壯漢們為掩人耳目,臨時雇來的。可他們所不知的,是李富有早料到對方會有此着,在神不知、鬼不覺間,趁月黑風高,踏進不該踏進的地盤,壞了君子協定!
對方仗着人多勢衆,并不害怕與趙東偉糾纏。有人甚至動了手,去扯趙東偉衣領。眼看趙東偉要吃虧,梁家權、王志山和宋東華齊齊沖到壯漢們面前。
一番對峙之下,算是人贓俱獲。對方人在了對方地盤,成了客場。壯漢們做賊心虛。他們不敢出手,虛張聲勢,護住魚桶,不讓趙東偉扣走。
争扯很快升級。雙方推搡開來。一看魚桶被扣,壯漢們自知回去不好交差,心有不甘,動了粗。趙東偉像是吃了火藥,死命揪住一人衣領;對方掙紮着,看向同夥。同夥遞了眼神,雙手握拳,上了前。
一場混戰不可避免,由争搶變成打鬥。
場面一時失控。
王志山一人蓐住兩人,全無懼色;可他身邊的宋東華身材瘦弱了些,明顯不是對方對手,被人扯着衣服,拽到路邊,一個跟頭,頂得遠遠地滾下了湖邊,倒地掙紮着,怎麼也爬不起來。
趙東偉一身蠻力,卻被對方死死抱住,扭打在一起。
梁家權人偏瘦,想要幫王志山對付他面前的兩人,卻不得要領,被對方推來搡去,在王志山面前擋了他王志山手腳,反倒拖累了王志山。
王志山不想被人攏了身,随時讓對方與他保持距離。有了騰挪空間,他的拳腳多了用武之地,在甩開膀子幾次出手後,他騰開手腳,以一擋二,來得輕松。
斜眼間,他看到了仍在湖邊起不了身的宋東華。他擔心宋東華安危,剛要推開面前之人,去救宋東華,卻被兩人瞄準時機,近了身,死死上前纏住他,不讓他脫身。
三人成了蠻力的較量。二對一之下,一人死死抱住王志山的大腿,讓他動彈不得;另一人則上前勒他的脖子,被王志山左右手拐子并用,正中對方各處。對方強忍劇痛,絲毫不敢松懈。三人像是摔跤手貼身疊羅漢一樣,緊緊纏繞,扭在一堆,死死相纏。
毫無技巧之下,全拼力氣。二人挨過王志山的腿腳和拳頭,知道雙方一旦拉開距離,全然不是王志山對手;為了少挨打,二人隻有以死相拼,緊緊抱住他,又拖又拽,借身體重量,快速消耗他的力氣。
巨大的消耗,三人氣喘如牛。
情急之下,王志山騰出一手,猛然摸到了腰上别着的電警器械,一聲怒吼:“住手”,拔出了電警器械。
器械發了威,發出令人膽寒的“咝咝”電光。
電光令人恐懼,一下鎮住了所有人。
人人住手,四下裡一片安靜。
不知誰叫了聲“跑”,對方扭頭便跑。
他們身後,丢下趕馬車的老頭,呆在原地,呆若木雞。
趙東偉罵罵咧咧,上前蹬了一腳馬車。馬車搖晃,驚吓了馬,極力要掙脫馬力,逃之夭夭。老頭驚恐萬狀,抱上馬,不讓馬再受驚吓。
不知是趙東偉此舉吓了他,還是夜晚氣溫低,老頭的整個身子隻打哆嗦。
趙東偉恨恨不已。他一肚子火無處發洩,大罵一聲“你這糟老頭子!”,上前扇了老頭一記耳光。
老人一聲慘叫。
王志山于心不忍,上前一把拉住老人,對着趙東偉一聲高喝:
“不能打老人!”
所有人怔怔看向王志山。
王志山上前安撫過老頭,讓他走了。
回到冷庫,冷庫燈火通明。
李富有在等着衆人歸來。
一番清點,李富有看到當晚出去的幾人,除了自家二哥的小舅子宋東華手捂着臉,其他幾人毫發無損,既興奮又擔心。興奮的是之前自己人潛入對方地盤,吃了趙振興的虧,以緻趙東偉挨打,如今一洗前恥,揚眉吐氣,他臉上有光;擔心的是趙振海銀魚被扣,絕不會善罷幹休,變得擔心。趙振海絕不會看着自己偷偷前來收下的銀魚被扣,坐視不理,肯定會來找麻煩。他得從長計議。
衆人七嘴八舌,描述過當晚情形,李富有這才知道王志山出了力。他上前拉住王志山,提出來,既是患難之情,這個情我記下了,我們是過命的兄弟!
半夜折騰,王志山困極了。他對黑吃黑般的打打殺殺,心生厭惡。隻是時間已是淩晨,他一連兩晚沒能睡個好覺,哈欠連天。
李富有備下宵夜,他不肯因吃夜宵耽擱了瞌睡,找了間冷庫宿舍,倒頭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