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明月記憶中,許鳳台其實是個性子開朗诙諧的老頭,尤其是和他的那些老夥計們在一起的時候。
可大多數時候,表現出來的卻是如老黃牛一樣的性子,沉默寡言,任勞任怨。
就如同眼前這個青年版的爺爺。
然而他的本性到底是開朗的,在看到許明月遞過來的血盆大口的假人的時候,他難得地笑了一下,手裡前後晃動假人,說:“可荒山大晚上漆黑的,小偷也看不見啊。”
許鳳台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吃過晚飯回來,天色已經很暗了。
許明月笑着說:“大哥,你去屋裡看一下。”
許鳳台不解的拎着假人進了屋裡,裡面頓時發出一聲‘喝!’,還有老太太發出的驚恐的疑問:“這什麼東西?快拿走!拿出去!”
許鳳發笑嘻嘻的走進來:“媽,是大姐剛畫的假人!”
“這假人眼睛咋會發光?看着這麼吓人?還有那嘴角,跟吃了個人一樣!”老太太還是害怕這玩意兒,完全想不到,這居然是她大女兒做出來的東西。
許明月笑着進來說:“這其實是一種顔料,就是熒光粉,螢火蟲晚上會發光你知道吧?”
老太太聞言這才不那麼害怕了,“你講螢火蟲我就知道了,不過這時候了,哪來的螢火蟲?”
許明月瞎編道:“是夏天的時候阿錦抓的玩的。”
老太太說了句:“你别讓阿錦吓抓那玩意兒,鑽到耳朵裡可不得了。”
“是是是!”
許鳳台和許鳳發看到這個假人晚上真能發光,吓人的很,都有種要惡作劇的感覺。
許鳳發興奮地說:“哥,我去挂,我爬樹快!”
現在正是山上野柿子成熟的季節,這些天在山上砍柴,中間歇息的時候,他可沒少爬樹摘野柿子。
摘野柿子是一件很危險的事,因為柿子樹本身就不粗,越是頂端的分支越細,很容易折斷掉下來,但他年紀剛好半大不小,體重不是特别重,最近山上的柿子沒少被他霍霍,青柿子摘回來,直接埋在草木灰裡。
三個月興高采烈的來到荒山,找到進荒山宅基地口子旁邊一棵樹:“就吊在這裡吧?”許鳳發還出主意呢:“要我說,應該再在嘴巴上貼個紅布,裝吊死鬼!”
想到假人吓跑小偷的場面,同樣在後來性子沉默寡言的許鳳發,終于露出些少年的活潑來,許鳳台也笑了。
“這棵不行,太近了,容易吓到路人。”
許鳳發又找了入口再裡面,放置水泥磚瓦旁邊的一顆。
許明月和許鳳台查看了一下位置,都點頭确認:“行!”
不過在挂假人的時候,許鳳台提醒許鳳發:“你挂的時候小心一點,别把衣服挂破了!”
雖然天色昏暗,可他那粗糙的手都不敢碰那衣裳,生怕自己的手把衣服挂出絲了。
許鳳發聽到聞言也小心翼翼起來,他将草繩在樹上繞了一圈,将假人一點一點的放下去:“這麼高行嗎?”
“再低一點!”
“現在呢?”
“再下來一點。”
太高了,小偷又不會往上面看,太低了當然也不行,得剛剛好高出常人半個身體的高度。
還别說,這樣挂在樹上,哪怕許鳳台知道這是妹妹畫的假人,也依然吓人的很,許鳳台根本不敢久看那雙猩紅的,在黑夜裡發着光亮的眼睛。
許鳳發靈活的跟個猴子似的,很快從樹上下來,擡頭往上一看,也吓了一跳:“這看着真的很吓人啊!”尤其這荒山本就荒涼,杳無人煙,又是深秋,夜寒露重,那冷風一吹,假人幽幽搖晃,生生給荒山又營造了一種陰冷幽森鬼影幢幢的恐怖感。
許鳳發有些害怕低說:“哥,我有些怕,我去把三哥也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