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溫箐早起踏出宿舍樓,看到站在綠化帶邊上抽煙的蔣野,沒搭話,從旁繞了過去。
蔣野一見她出來立刻掐滅煙頭,伸手拽住了她:“不是說不生氣了嗎?為什麼還要拉黑我?”
溫箐試圖将手抽回,試了幾下都沒成功,這才開口:“一晚上了,你還沒冷靜嗎?”
“你讓我怎麼冷靜?”蔣野眼裡布滿了紅血絲,像是一晚沒睡,“嘴上說着不生氣,轉頭就分手拉黑,換了你你能冷靜!”
溫箐想說,她能,但這話肯定會愈加激怒蔣野,她也就沒說出來,改而說道:“我回去以後仔細想了想,其實我們不太合适,而且你能一個星期不聯系我也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蔣野聽着她的分析,面色繃得越來越緊,昨夜他回宿舍時已臨近門禁,本想發消息和溫箐道聲晚安,卻發現自己被拉黑了,這一晚上壓根沒睡着,今早六點不到,他就在溫箐宿舍門口守着了,憋着一肚子想說的話。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總覺得我和她有什麼,我就不明白了,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呢?”
溫箐看着他,發覺自己越發不了解這個人了,以前的蔣野雖然也會偶爾不着調,但不是個拎不清的人,可這次的情況明明已經如此清晰了,他為什麼還要裝傻充愣?
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嗎?
因為僵持的這段時間,原本還算安靜的宿舍門口,這會陸陸續續已經出來了不少人,路過時都會看他們倆一眼。
溫箐想速戰速決,便問蔣野:“如果我要你不再和那女生聯系,你能做到嗎?”
她知道,蔣野做不到。
果不其然,蔣野面露難色:“可是她的手是因為我才受傷的,我怎麼能不管她呢?”
溫箐退一步,又問:“手傷康複以後呢?”
蔣野的面色仍舊沒好看到哪去,甚至開始轉移矛盾:“你以前從來不會幹涉我的私事的,你最近是怎麼了?”
溫箐頭疼,以前宗雨桐說她不擅長戀愛,但她發現,比起戀愛,她更不擅長分手。
正當她苦惱之際,忽地,一道清脆的女聲傳入她耳中:“同學,你男朋友劈腿了,你知道嗎?”
溫箐偏頭看去,入眼的女生比她稍高些,目測應該超過一米七二了,紮着單馬尾,簡單的白T配牛仔,十分清麗的長相,但她不認識:“同學,你是?”
蔣野也同樣不認識,且針對她那句劈腿言論有些惱意:“你誰?”
“哦,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何佳昕。”介紹完畢,何佳昕便将話題扯了回去,“同學,你男朋友昨天背着你和别人約會去了,大晚上的親熱的很,我這還有照片,你要看嗎?”
溫箐雖不明白這位“好心人”是哪冒出來的,但十分感激:“謝謝,我正在和他提分手呢。”
“明智地選擇!”何佳昕朝她伸出了大拇指,随後朝向蔣野,“還不走嗎?要不要我多叫些人來圍觀?還是說,你就想讓江語婕來見識見識,你是怎麼死乞白賴地糾纏人的?”
江語婕便是那手受傷的女生。
蔣野煩躁,但也真怕何佳昕鬧大,隻能朝溫箐留下一句“我改天再來找你”之後,便離開了。
溫箐再次感激地看向何佳昕:“謝謝,要不我請你吃早飯吧?”
“不了。”何佳昕拒絕了她的好意,解釋,“我小叔來接我,我要面試去了。”
兩人揮手道别,溫箐看着何佳昕朝着遠處的身影小跑而去。
那人身形修長挺拔,但背對着,看不見長相,隻是他屹立于來往的人流之中時,總顯得與衆不同,溫箐隻一眼便鎖定了。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溫箐才收回目光,後知後覺自己有些不禮貌了,好在别人不知曉。
何晏時也不知有人在看他,隻叮囑何佳昕:“我還得去醫院上班,送完你就走,你面試完了就回學校,别在外面閑逛。”
“知道。”何佳昕嫌棄他啰嗦,“你今天話真多。”
不知是不是她的嫌棄起了作用,一直到目的地,何晏時都沒再開口。
何佳昕下了車,見何晏時沒有下車的意思,有些開始緊張了:“小叔,你不進去幫我打個招呼嗎?”
她自己面試了好幾家公司,都沒通過,無奈隻能找何晏時幫忙找認識的人開後門。
何晏時卻表示隻能幫她争取個機會,能不能成還要看她自己。
但有總比沒有的強,何佳昕還是答應了。
何晏時看了眼時間:“來不及了,昨天電話裡打過招呼了,好好面試。”
言畢,車窗關上。
何佳昕看着揚長而去的SUV,一跺腳,給自己打氣:“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早面試完早升天。”
何晏時到崗時,口腔颌面外科室外已經有不少患者了。
醫助幫他做準備工作:“何醫生,您今天怎麼晚了?”
“路上耽擱了。”何晏時平時話不多,若非昨晚接了家裡的電話,讓他好好好好照顧何佳昕,他也不會同何佳昕說這麼多,同醫助說完,他就開始面診。
兩個小時,忙得腳不沾地,十點多的時候又被病房叫去了,有個昨天才做完正颌手術的病人吵着鬧着要見他,說鼻子裡全是血,是不是手術出問題了。
何晏時去後解釋了很久,說這是正常現象,病人情緒依舊有些激動,後來護士長以及今日病房的值班醫生全出動了,才将病人安撫好。
等何晏時再回到颌面外的時候,那邊的患者又到護士台鬧起來了,問3号診室的醫生為什麼消失了,是不是偷懶去了。
何晏時見怪不怪,隻是加快了看診的速度,偏巧最後幾個患者全是要做根管治療的,順利還好說,要是情況複雜,那就直接得幹到下午了。
好在三個病人隻有一個有些麻煩,多花了一個半小時也就結束了。
醫助直接半躺在椅子上,揉着後頸:“真是個考驗頸椎的活。”
上午的門診到此已全部結束,何晏時活動了一下手腕:“那你休息,我來收拾。”
聞言,醫助立刻起身:“那怎麼行,您也忙到現在了,還是我來吧。”
“對了何醫生。”醫助一邊收拾着器材,一邊同他聊天,“昨天有個實習生在抱怨,說王醫生腳踏找不準,她的腳一踩一個準,跟着他本事沒什麼着,腳傷倒是先遇上了……”
何晏時象征性地笑了笑,并未發表任何意見。
收拾完東西,兩人結伴去食堂,路上又遇上了其他幾個醫生,何晏時接到母親的電話,落在了最後。
何母問他:“聽昕昕說你有目标了?”
何晏時疑惑:“什麼目标?”
“還瞞呢?”何母以為他在裝傻,索性點穿,“昕昕說你看上她們學校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