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去了把,柑橘奇異果去了皮,切片。
配上兩把精緻的金屬小叉子,以防止吃的時候髒手。
第二層則是黃油烤面包片,面包片看上去酥脆極了,金黃的色彩宛若蜂蜜塗層,叫人垂涎欲滴。
至于第三層麼。
便是周念方才在電話裡點名要喝的咖啡了。
來自埃塞俄比亞的咖啡豆,深烘處理,略帶一股淺淡的果木香氣。直接喝美式最佳,加冰博克奶拿鐵也不錯,不過就祝佳音而言,個人更喜歡意式濃縮。
“咳咳——”
沙發上,祝佳音的臉皮頗有些泛紅。
看到這整整三層豐盛的早餐,她腳趾下意識扣了幾下拖鞋。本來粉白色的腳指頭一下子紅了起來,紅通通的樣子好不可愛。
她嘟哝着:“說了不餓,誰要你自作主張的?”
傅廷昀卻似乎對她的反應早有預料,淡定地在小方幾上放下骨碟後,自顧自用叉子嘗了一口草莓放進嘴裡。
“給我自己的。”
“哦……”
祝佳音沒了聲音。
她再霸道任性,總不能指揮人給自己塗指甲油,結果連早飯都不給人吃吧?
然而。
傅廷昀低頭忙着研究美甲。
研究用哪種姿勢塗指甲油更方便,研究各種工具該怎麼使用。
不可避免地,祝佳音被面包片與咖啡的香氣所吸引的。
起先,祝佳音想。
喝口咖啡而已。
咖啡又沒有熱量,還能抑制食欲。
但醇厚苦澀的咖啡入了口,不自覺地,就想再吃點兒甜的中和中和。再然後,黃油烤面包都吃了,還差那點兒水果的熱量嗎?
再後來祝佳音就躺平了。
沒多久,隻見她大大咧咧地将小腿整個架在傅廷昀的大腿上,像一隻黏上主人的慵懶布偶貓一樣,另一邊,則用銀色的小叉子叉着可口新鮮的草莓吃,好不悠閑。
自然,吃着草莓,嘴巴上還不忘給傅廷昀時不時提出建設性意見:
“我覺得草莓紅這個顔色不錯,顯白,你覺得呢?”
傅廷昀看了眼工具箱裡琳琅滿目的指甲油,一時自然是分不清那款是草莓紅。好在祝佳音還怪貼心地,當下用靈活的腳指給他一番指點。
“這個。”
白嫩的腳趾頭隔空精準點向某瓶甲油。
微微一點。
瑩潤如玉的小腿從眼前瞬間掠過,自帶一股淺淡的茉莉香氣。傅廷昀神色不變,唯獨隻是不動聲色順着方向拿起甲油。
視線落在甲油瓶口處。
打開一看,刷頭上的顔色确實漂亮明媚,很适合祝佳音。
“很漂亮。”
他說。
這話說的似有所指,仿佛不止是在說顔色。
但祝佳音沒有在意。
她忙活着繼續吃她的水果,對男人的評價,隻敷衍了事點了點眼皮。
選顔色的步驟就這麼過去。
接下來便到了重頭戲。
傅廷昀說自己沒做過這活兒不是撒謊,畢竟他看上去就很不在行。
哪怕臉上的表情仍是那副沉穩模樣,仿佛已經熟能生巧做過這活兒千百遍,可手上手忙腳亂的動作卻做不得假。
拜托!
這人連怎樣擺放她的腳更合适都不知道。
動作生澀地厲害。
搞得祝佳音都想把人趕走,親自塗還快一些。
但轉念又一想。
難得給男人一個機會表現。
算是這一周冷戰的破冰,又怎麼好中途叫停呢?
想到這裡,祝佳音暗自歎了口氣,已經做好了腳趾絕對要被塗壞的打算。
算了算了。
誰讓她人美心善呢?
這次就給他一個機會,以後多練練就好了。
而正在這時,男人也仿若終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用手掌小心翼翼,力度很輕柔地捧起了祝佳音的腳踝。
“呀!”
掌心粗糙的皮膚乍一接觸到祝佳音時。
藏在胸腔内部的心髒猛地跳了下,一時沒忍住,她驚呼出聲。
祝佳音沒想到,男人的手掌接觸腳踝的觸感竟會這樣明顯!
本以為就是做指甲而已。
從前祝佳音在美甲店裡,也不是沒有做過腳部美甲。
那些美甲師也是像此刻的傅廷昀一樣,小心翼翼地端起她的腳踝,視線端詳着她的腳背,腳面。
可到了傅廷昀這裡。
怎麼就忽然變得不一樣呢?
心髒忽然跳的厲害,呼吸也變得不平穩起來。
祝佳音起先以為是不适應。
是傅廷昀手掌的皮膚過于粗糙的原因。
可随着時間推移,不适應的感覺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愈加嚴重。
傅廷昀自然也聽到了這聲驚呼,立刻擡起頭詢問:“怎麼?弄疼你了?”
祝佳音紅着臉否認,呼吸很急促:“沒有!就是你碰我之前,能不能跟我說一句?也好要我有個心理準備,别忘了我們現在可是陌生人。”
“好。”
傅廷昀想也不想的答應。
很快,他又垂眸,視線定格在祝佳音此刻局促的腳趾上。
祝佳音的腳趾很小巧,指甲也修剪的很幹淨。
若是要傅廷昀來看,這隻靈巧漂亮的腳無需點綴任何色彩,已經過分引人注意。
但祝佳音非要塗甲油,且指定他來做這件事情。
漆黑的眼眸蓦地暗了暗。
所有的情緒盡數消失在眼底。
停頓了片刻,平穩呼吸後,傅廷昀方開口禮貌詢問道:“請問,我現在可以觸碰你的腳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