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卻很倒黴。

她回院子裡的時候暗自希冀母親心情好。

母親心情好的時候會用小鍋子給她煮吃的，比如父汗剛死的那段時間，她基本上晚上都有加餐。

但最近母親心情不佳。

她進門時發現母親又在榻上躺着，閉目養神，屋子裡沒有食物的味道，隻好暗暗地歎了口氣。

“你回來了。”母親說，“我歪一歪。”

“嗯。”她換掉衣服，胡亂生了火，把小鍋子抱到暖爐上。廚房還剩些沙蔥，隻能對付着炒一些門外埋在雪裡凍存的耗牛肉，耗牛的肉凍得太硬，她切了半天隻能弄下來一點點肉絲，将就着下了鍋。

原本白菜她想洗一洗生吃，在拜占庭的時候那裡宮廷廚師經常花花綠綠的菜生着和水果一起給她端上一大盤，配兩個面包或烤雞就算一頓，隻是她估計母親不會吃生的菜，最後還是使喚琪琪格把菜切碎了，把炒的沙蔥撥到一邊，用菜和蛋一起跟玉米壓成的面一起煎了個餅。

她很想把小鍋直接端上去，近來她對家務活的賴賬太多，極有可能娜娜拒絕洗碗，而琪琪格太小，洗三個碗時不時會摔碎兩個，這導緻她回來沒多久，家裡就剩四個盤子和兩個碗，還都不是母親當年帶來的陪嫁，是後來她去街上吃飯買回來的，洗碗和刷鍋的活計應該是歸她了。

隻是她剛把鍋端起來了，就看見母親本就皺着的眉皺的更厲害了。

她想到新鄭那些精緻的菜肴，便不得不翻出碗和盤子，專門将一部分食物盛出來，盡量讓這些食物看起來好看些，給母親端過去，放在小桌子上。

“你不吃嗎？”母親沒有動筷子。

“我等娜娜。”雲菩坐在暖爐旁邊，伸出手去烤會兒火。

琪琪格拿着筷子，站在鍋邊，胡亂對付一口晚飯，“不好吃。”她撇撇嘴，“不喜歡玉米面。”

“等春天到了，”她對手哈着氣，“我叫人去壓點毛栗子。”

“栗子？”

“吃栗子面。”她現在也吃不來這些糊嗓子的東西，“甜甜的。”

過了好久娜娜才回來，一疊聲的叫冷，“凍死我了。”她灌了一大口熱水，在暖爐邊蹲下，發出惬意的聲音，“好暖和。”

“你吃完了嗎？”雲菩走過去問母親。

母親心情不好的時候胃口也不佳，隻是會逼着自己吃點，聽她這麼問，就搖搖頭，示意自己不吃了。

“那我端走了。”雲菩小聲說。

“去吧。”竹庭原本又躺下了，但忽然又起身。

她看着雲菩把剩的菜倒進鍋裡，又熱了熱，和娜娜蹲在暖爐邊，嘀嘀咕咕地對着鍋吃。

這下她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對父親與嚴琮的恨又多了幾分。

“說起來，”娜娜倒了兩碗涼一些的水，端過來，給了雲菩一碗，“我回來路上碰到了額爾赫，她說大妃調動了很多軍隊去了邊境。”

“東哥他們現在未必是怕大妃的。”雲菩說。

金墨揚言點兵一會，東哥他們便真的帶兵來了，他們就是這樣，一定要吃了敗仗才肯老實。

“不，”娜娜非常刻意地往母親那邊使眼色，悄悄地斜着眼，又刻意的低着頭，壓低了聲音，生怕别人聽到，“一部分人是去了南邊邊境，靠近幽州的地方。”

“要打仗了。”雲菩把餅泡在了水裡，企圖做點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