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最近不知在忙什麼,忙的看不到人影。
每天匆匆見上一面,打個招呼便匆匆分開。
昨夜熬夜看書,本末倒置的結果便是上課也困,課間也困。
新換的同桌捅了捅十月,“後天就考試了,緊不緊張?”
十月搖頭,他的成績估計闆上釘釘了。
“诶,那是不是找你的?”同桌示意十月看窗外。
徐驚宇站在外面,皺着眉,像是有些煩躁。
洛夜的朋友不喜歡他,十月很少往那個圈子裡湊。
“有事嗎?”十月拔了撥睡的亂七八糟的頭發,發尖不小心戳到眼睛,鼻子一酸,眼眶瞬間湧上濕意。
“我又沒欺負你,哭什麼!”徐驚宇惡聲惡氣道:“中午來趟活動室,洛夜說有驚喜給你。……媽的,讓我來傳話,我又不是傳聲筒。喂,記得過來。走了。”徐驚宇抓着頭發煩躁的離開。
*
“哈哈,那個傻瓜居然真的以為洛夜會喜歡他。”
“他是不是瘋了。”
“我看差不多了,他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看看他那德性他配嗎。”
一個女聲柔柔道:“也怪我,是我氣不過非要拉着洛夜哥哥打賭。”
“姐,要我說洛哥最對不起的就是你。”
“以後可不能玩這麼沒品位的遊戲了。”
“诶,你們說洛哥打賭輸了也挺拼的,居然真的下的去嘴。”
“估計早惡心的吐了吧。”
“肯定是聞十月那個傻貨巴着洛夜不放的。”
“是不是啊洛夜哥哥。”
“……嗯。”
“馬上要畢業了,遊戲該結束了。”
“可不,這次算洛夜赢。”
“沒想到那麼容易就得手了,一點都沒有成就感啊,早知道我也去試一試,嘿嘿……”
……
……
他們……在、說什麼呢?!
十月呆呆的站在活動室外面。
腦中嗡嗡的。
天地好像在旋轉。
十月扶着牆,呆呆的看着活動室的門。
活動室的門敞開着一道縫隙。
十月隐隐能看到裡面的徐驚宇、駱敏敏、婁希文等人。
原來人真的可以這麼惡劣啊。
原來,一切的相遇都源于一場精心策劃的遊戲啊。
啪嗒——
啪嗒——
十月低着頭,用力睜大眼睛,眼淚還是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奶奶說過的,再苦再痛也不能哭,因為沒有人會同情你。
無關緊要的安慰,是廉價的善意。
他該忍住的。
十月按在眼睛下,想要把眼淚按回去。
洛夜是不是在裡面?
應該在裡面吧。
十月沒有勇氣進去質問,轉身慢慢離開。
夢果然會醒。
他果然是一個每人要的小孩兒。
……
徐驚宇聽着外面的動靜,突然踢了下桌子,吼道:“都他媽的别說了!”
衆人震驚的擡頭看着他。
*
十月呆呆的坐在雲輕的咖啡店。
雙目無神。
仿佛丢了魂。
雲輕很擔心。
她端了一杯熱牛奶。
輕輕貼了貼十月的臉。
“怎麼了?”
十月緩緩道:“沒考好。”
雲輕松了一口氣,“别灰心,不行就再複讀一年,明年再考,是不是沒錢了?姐先借給你。”
十月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姐,不行啊,你知道的我再學一百年。”他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這裡不開竅,永遠都考不上的。”
“那……高中學曆你能做什麼呢?”
“奶奶想讓我考農大……”說着說着十月又呆住了,一動不動的望着窗外,仿佛那裡有特别有趣的東西。
雲輕皺着眉,默默的陪着他。
十月慢慢收回師兄:“可能回老家種地吧。”
“你老家是哪裡的?”雲輕對十月高中之前的人生一無所知。
十月望着窗外,輕輕道:“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因為沒有考好,十月連回學校拿成績單都沒去。
丢的人夠多了。
暴雨已經連下三天,到處都是潮乎乎的,發黴的味道讓人窒息。
十月收拾着行李。
叩叩叩——
門被人敲響。
十月停下手中動作,看着門。
好一陣才慢吞吞的站起來,去開門。
昏暗的樓道裡呲呲兩聲亮起一道昏黃的光線。
一個衣着光鮮的女士站在門外,女士用手帕捂着口鼻,嫌棄的看着十月。
十月:“媽……”
“我來收房子。”十月的稱呼被女士堵在喉嚨裡,她用極快的語速說着:“按照協議這套房子你隻能住到高中畢業,你現在已經成年能獨立生活了,我也算仁至義盡了,你趕快……”瞥到屋内的行李,女士眉宇間終于露出一絲滿意。
十月:“好哦。”
“什麼破地方。”得到滿意的答複,女士嫌棄的揮着手,像是空氣中有病毒一樣。
“媽媽。”一個粉雕玉琢的像個小王子一樣的小男孩突然從身後出現,緊緊的抱住了女士的腿。
“诶呦我的小祖宗,你怎麼上來了?”女士喜笑顔開,彎腰抱起小王子,譴責的看向孩子身後的保姆。
保姆賠笑。
小王子噘着嘴道:“我等了你好久你也不下來,我就來找你了,這裡好髒,我們趕緊走吧,我要去吃青蛙王子套餐。”
“好好,這麼大的雨就會湊熱鬧。”
“媽媽~~”
女士抱着小王子緩緩下樓。
遠遠的還能聽到王子和媽媽幸福快樂的交談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