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血液粘稠,通過狹窄處極為勉強,如果放任不理,你回國都城的路上就有可能……中風。”
!!!
甯溫書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徹底崩了,有那麼一瞬間心如死灰,想要盡快振作起來,可即使十三皇子趙鴻在旁邊注視着,也沒法做出正确回應。
邵院長怕甯溫書情緒波動太大直接中風,趕緊對金老說:“告訴他有足夠的時間考慮要不要接受治療,純屬自願,并不勉強。”
金老立刻翻譯,同時讓趙鴻想辦法安慰甯溫書,然後帶着邵院長一起離開急診外科。
趙鴻雖然從沒見過甯溫書,但對大鄲的時政、現任大小官員了若指掌,在飛來醫館這極為簡短的相處與記憶裡的評價合二為一。
要問整個大鄲誰對禮制最了解、同時還恪守實行、甚至能做到“慎獨”的官員,就隻有甯溫書,用老師的話來說,他就是行走的禮法律,從不出錯。
同時,他也是最不受待見的官員,因為他認死理,是個特别倔的人,但同時他也是把大鄲的利益時刻放在第一位的人。
為君為帝,用這種人需要仔細斟酌,三思而後行。
趙鴻萬萬沒想到,國都城還沒進,自己遇到的第一位官員竟然是甯溫書,更關鍵的是還要勸解他。
“十三皇子……”甯溫書說話聲音都低沉許多,不錯眼珠地盯着趙鴻,雖然極為無禮但非常急切,“您覺得飛來醫館抗旨,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趙鴻完全不擔心:“飛來醫館深不可測,不是大鄲可以對抗的。”
甯溫書驚訝地又一次失态。
趙鴻閉上眼睛又睜開:“甯侍郎,想知道某為何在飛來醫館麼?”
“想!”
“那就聽某細細說來。”
“洗耳躬聽。”
……
一窗之隔,邵院長和魏璋通過門上的小窗觀察急診外科,一是怕甯溫書的病情忽然發生變化;二是想更了解趙鴻。
金老坐在輪椅上看不到,聽他倆形容。
魏璋看了沒多久就放棄了,自己能讀大郢唇語,讀不了大鄲語,随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我覺得趙鴻離開國都城的十年裡,被人萬分小心地守護。”
“就他看什麼都新鮮,見什麼都有趣的樣子,他在戶外的時間可能并不多。”
金老想到趙鴻吹蒲公英就忍不住捂臉,堂堂十三皇子、身形颀長的蓄須少年郎,毫無形象地蹲在地上,一朵接一朵地吹,笑得那麼單純明朗,實在難以形容。
魏璋大概能猜到金老在想什麼,忍不住跟着一起微笑。
邵院長不太明白:“你們在笑什麼?”
魏璋又向裡面看了一眼:“走吧,趙鴻肯定能說服甯溫書留下來治病,而且還能把對策都想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走。”金老特别爽快地操控電動輪椅。
“你們覺得這病人多久能被說服?”
“半小時很夠了。”魏璋非常笃定。
邵院長立刻掏出對講機:“内分泌科,急診會診。病人在急診外科診室裡,大鄲的禮部侍郎甯溫書,高血糖,有先天腦血管狹窄,今天短暫暈厥十二次。”
“不着急,還在做病人的思想工作,半小時後到急診就行。”
“收到,邵院長。”
不出所料,半小時後,甯溫書一臉平靜:“多謝十三皇子,下官願意接受飛來醫館的治療,現在就休書一封命人送回國都城。”
趙鴻點頭:“不需提某的名字。”
“是。”甯溫書雙手拉着護欄,試圖坐起來。
正在這時,内分泌科張蕾主任推門進來,看到甯溫書因為用力而憋紅的臉立刻阻止:“不要動!不能起來!”
趙鴻立刻制止甯溫書,然後向張蕾主任點頭緻意:“你好,我是大鄲十三皇子趙鴻,目前可以簡單地傳一些話。”
張蕾主任慈祥地點頭回應,從口袋裡掏出一粒玉米糖:“嘗嘗。”
趙鴻在飛來醫館被投喂過很多次,特别自然地道謝,然後剝開糖紙,把糖塞進嘴裡。
甯溫書看得驚詫不已,十三皇子不怕被人下毒嗎?他和特别惜命的晉王秦王真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