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半杯水,護士長姜蔓蔓自查結束,重新戴好帽子和口罩,右手剛搭上複蘇室的玻璃門,就被科裡的主管護師強行帶回值班室休息:
“護士長,大家都在,不需要你一個人硬抗。”
與此同時,備班護士已經穿戴完畢進入複蘇室。
五分鐘後,魏璋和金老趕到複蘇室外時,連撞壞的治療車都已經更換完畢,處理速度快得驚人。
王強忍着右肩的劇痛,惡狠狠地瞪着呼呼大睡的4床病人,恨不得揍他一頓,正生着氣忽然想到自己當初手術後神智不清的時候也鬧過這一出,打的還是鄭院長。
呃……這就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這麼一想就有些哭笑不得,同時也警覺地發現,除了4床其他病人都醒了,處在極度震驚和恐慌中。
王強難得擺出了攻擊的姿勢,正在這時,左後方有極細微的響動,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地發動進攻。
魏璋格擋的瞬間出聲:“是我!”
王強沒有絲毫松懈,輕聲說:“都醒了。”
金老用上課時特有的溫和又松馳的嗓音:“諸位,這裡是飛來醫館,是這兩位把你們從沙堆房屋裡挖出來的,請放心,醫館隻負責救死扶傷。”
“你們的藥費診費,十三皇子決定自己承擔,不用擔心。”
醫護們一對一盯着自己床位的病患,對王強、魏璋和金老的敬佩比以前更甚,極度緊繃的神經很快松馳下來,太好了。
金老拿出對講機:“急診,我是金老,把對講機給趙鴻。”
很快,對講機裡傳出趙鴻清晰純正的大鄲官話:“龍衛聽令,不得傷害飛來醫館醫護,配合治療,違者自裁。”
複蘇室裡的醫護們聽得一臉懵,不是,這完全陌生的方言是怎麼回事?
緊接着,醫護們發現各自的病人聽完這些話,紛紛松開了緊握的雙手,那些捆綁用的繃帶也松了不少……
金老的嗓音裡帶着笑意:“行啦,解釋清楚了。”
麻醉科段主任率先提問:“金老,我們是不是要學大鄲語?大鄲國個個都是這樣的巨人嗎?”
“是的,大鄲語與大郢語有不小的差别,但大家有之前的經驗,掌握起來會比以前更快。我也在準備錄教學視頻的事情,慢慢來,急不得。”
金老有些無奈,學語言這種事情,人和人差别很大,人在不同年齡段的學習能力更是千差萬别,比如之前怎麼也學不會的鄭院長。
聽了金老的解釋,醫護們悄悄松了一口氣,金老在真是太好了!
金老繼續:“我問過十三皇子趙鴻,他說隻有龍衛才這麼高大強壯。如果龍衛按兩米算,神衛大概在一九八五左右……”
“龍衛神衛都是大鄲國都城的禁軍精銳,百裡挑一甚至于千裡挑一。另外,大鄲的平民百姓與大郢人差不多,會比我們略矮。”
醫護們徹底放松下來,太好了,很快,他們檢查完蘇醒病人的身體狀态況,陸續把生命體征平穩的病人送回搶救大廳,隻留了4床病人。
魏璋打量4床病人:“這人說不定是龍衛的副長,搶救大廳裡有個龍衛長,也不知道他們到底領了誰的秘令,二十條命換趙鴻一條命。”
又過了一小時,4床病人徹底醒了,聽完對講機裡趙鴻的命令,臉色變了又變,卻語氣平淡地問:“某是否自裁?”
金老直截了當地搶話:“十三皇子,他當時神志不清,并非存心。”好不容易救回來的龍衛,剛醒就自我了斷,醫護們的心血豈不是白費了?
魏璋的手已經在4床病人的枕頭旁,随時準備捏暈他。
趙鴻猶豫片刻,回答:“不用。”
“是!”4床病人的嗓子啞得不能再啞,還是恭敬回複。
檢查完畢後,4床也送回搶救大廳,至此,複蘇室的大鄲病人已經出清。
護士們抓緊時間更換複蘇室的床上用品,按規程消毒各類機器,并對複蘇室進行消殺,時刻準備迎接新病人。
離開麻醉科後,魏璋把王強摁在手術等候區的椅子上,開始給他的右肩按壓。
“啊!”王強疼得沒忍住,“我挖了那麼多沙子,擡了這麼多病人,還挨了一下……這才第一天!”
“萬事開頭難嘛,以後就不會再有……”魏璋的話忽然停住,邊指尖用力,邊聽王強哼唧。
“明天有事?”王強哼歸哼,敏銳度半點沒減。
“明天我倆要陪趙鴻回方沙城取東西,說是在櫃子裡。”魏璋和王強的交情很深,到無話不談的程度。
“草!”王強又沒忍住。
“你在一一面前也這麼說話?”魏璋滿臉嫌棄,“别把倆孩子帶壞了!”
“我隻在你面前說,”王強毫不掩飾自己的多面性,為了倆兒子,煙都戒了。
兩人邊聊邊活絡筋骨,兩刻鐘後,王強滿血複活,兩條胳膊動起來毫無阻礙,自己在等候區上蹿下跳了一番,瞎說大實話:
“魏璋,一對一,我也沒多少勝算。”
“四兩撥千金的招式還能用,其他的估計夠嗆。”魏璋從不讓任何人的話掉在地上。
金老望着黑漆漆的窗外:“這沙塵暴真夠厲害的,把外牆燈都遮了。”
三人站在窗邊向外看,好嘛,别說外牆燈了,停得滿滿當當的停車城,蒙灰的車看起來像一個個土墩墩,隻有模糊的輪廓,看着特别碜人。
自淨系統趕緊開吧,不然這醫院得髒成什麼樣兒?!
“爸,我先送您回老年病人?”魏璋心目中的父親,就是金老的模樣,而不是魏家老家主那樣的。
“你去複印室給我拿點紙來,時間還早,我們帶着紙去搶救大廳寫大鄲語的學習資料。”
“我現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