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昭以袖掩面,故作腼腆道:“是,是。”
這一波交鋒在她故意藏拙下悄悄平息。
景文昭心中計算着時辰,子時交界時,皇後都會吃下吉祥果,以示第二年平安吉祥,雖然現在皇後已被關進冷宮,但她相信,皇後那随侍姑姑定會給皇後送去吉祥果。所以在預估着時辰快到時,她推拒了幾個來給她敬酒的大臣,借解手之機離開了宴席。
她腳步虛浮,仿佛醉意已濃,她兜兜轉轉好似迷了路,但随着離着章華殿越遠,她的步伐越快、步履越穩,直到她轉身已看不到章華殿時,她方要快步飛掠而起。
但就在她剛回轉過身,要向前飛掠時,餘光中一個黑影一閃而過。
景文昭閃身躲到了一旁的柱子後,細細的搜尋方才的黑影,可黑影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沒出現過。
她借着宮殿陰影處悄悄向前掠去,速度越來越快,直至消失在夜色中。
而方才那個黑影,在她躲開時就已尋不到她的身影,但其眸中的疑惑之色漸消,取而代之的是漸濃的确信以及哀傷之色。
景文昭盡可能的避開巡邏侍衛,漸漸向冷宮逼近,而越接近冷宮,巡邏侍衛越少,直至連個人影也無。
她飛掠到冷宮外的牆角暗處,将衣襟裡的面具換了上去。等了沒多時,便見到皇後随侍姑姑挎着小籃從遠處走來。
景文昭看着姑姑将手中的東西、遞到了值守在冷宮外的侍衛手中後,那侍衛便将姑姑放了進去。
見時機成熟,景文昭輕輕一縱身便躍進了冷宮庭院内,在冷宮外尚沒感覺到冷的她,方一進冷宮頓時打了個哆嗦。
她雖從小在皇宮長大,但卻從沒來過冷宮,今日還是她第一次來。她看着那黑漆漆的宮殿坐落在庭院裡,仿佛吃人的惡鬼一般趴伏在地,眼看姑姑就要消失在那惡鬼的巨口中,景文昭擡步跟了上去。
她遠遠的跟随在姑姑身後,直到其走到盡頭的一個房間門外,欲推門而進時,景文昭快速的飛掠而上。
察覺到動靜的姑姑猛然回頭,卻看到一個面目陌生的女子,她方要大喊出聲,但那女子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同時手腕一轉。
姑姑隻聽到自己脖頸傳來的“咔嚓”聲,她的頭便向一側歪去。
景文昭心中說着對不起了,但動作卻絲毫不停,眼看着那原本在姑姑手中的籃子要掉落在地時,景文昭擡腳輕輕一接,籃子便穩穩當當停在了她腳上。
她将姑姑的衣衫脫下穿到了自己身上,然後将其背到了院中的井邊,并在其身上綁了塊大石,投入了井中。
這一切都是她預先想好的,所以殺人時她并未做過多的心理建設,隻是接下來這借的刀……要殺誰,她始終沒想好。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纏繞了她幾日了,一直都沒得出結果。
最終,她輕輕吸了一口氣,提着籃子尋到了那個房間的窗外,擡頭看了眼天色……那就但憑天意吧。
景文昭蹲到了窗下,用極低的聲音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此處是冷宮,又沒人,你怕什麼?”
這是個低沉的男聲。
“怎麼沒人呢?前段日子皇後不是被關進來了嗎?”
這是個嬌羞的女聲。
景文昭“啵”地親了一下自己的手掌,用低沉的男聲笑道:“那還算人嗎?你要記住隻要進來這冷宮,就跟死人無異了。”
然而話音剛落,緊随着的就是女子的低喘聲音,那音色仿佛在拒阻男子、但卻又欲拒還迎道:“要說皇後……也怪……可憐的,隻大皇子……一個兒子,還死了。”
一個長長的“啵”後,傳來男子低沉的喘息聲:“你有那份心思可憐别人,也來可憐可憐我,你看我被你迷成什麼樣了?”然後傳來衣物悉悉索索聲,“那大皇子死于兄弟阋牆。”
景文昭脫下那随侍姑姑的外袍磋磨着,但口中卻是不停。
女聲伴着微微的呻·吟聲傳來:“要說這皇後也是白當,連自己兒子都保護不了。那大皇子是誰殺的?”
男聲突然嚴肅道:“這可不能說,除非……”随後便是男子的淫.笑聲傳來,“你把身子給我,我就告訴你。”
女聲嬌嗔道:“哼,那我便不聽了。”
男聲急忙道:“诶?别走,今夜正好沒人,咱們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你不想我嗎?”
女子的呻.吟聲再次傳來,男聲急促的說道:“罷了,我要被你迷死了,告訴你又如何?你都快是我的人了。”
景文昭親着自己的手,用既模糊又清晰的男聲說道:“那大皇子是被……三皇子所殺,那晚我曾親眼看到三皇子持箭射中了大皇子,那一箭正中大皇子胸口。大皇子死死的盯着三皇子,好像死不瞑目……”
即便學着如此讓人血脈噴張的對話,景文昭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是無動于衷,但直到自己說出“三皇子”三字時,她的眸光才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