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面前一個個倒下的士兵,心中不能不說不悲痛,她既沒有虎符,也沒有皇帝下的诏書,她無權命令士兵,僅有的指令便是可以命令池輝……
她搖搖頭:“本官也無能為力,在你不服從本官,拒絕執行本官命令時,他們的死就是必然了。”
池輝猛地怔在了當地,他回頭看着仍舊浴血奮戰的士兵喃喃道:“難道這些士兵就要死在這了?”
景文昭擡頭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覺中,天早已大亮,她說道:“這便要看天意了,如果來的快些,人就死的少點,如果來的慢些……”
池輝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但是一閃即逝,他說道:“還望大人明示。”
“為了防患于未然,昨日本官給知州寫了一封信,他看到後定會派兵增援。”
池輝驚喜道:“那下官現在命令全軍撤退,也好保存實力。”他起身便要發号施令,“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景文昭攔住他:“不可,既然之前沒用弓箭攔住馬匪來消耗他們部分兵力,現在也就不能撤退了。”
池輝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這汝大人讓他用盾牌加大刀作為整支部隊的前端防禦陣地,外加弓箭手作為掩護。
在馬匪來犯時,先射箭消耗掉他們部分兵力,再不濟,射箭消耗的兵力少,還有大刀加盾牌,也能起到防禦的作用。
隻是,他貪功冒進,沒聽汝大人的話,以至枉死這許多士兵的性命。
他該死!
他真該死!
他站起身,一步步的向馬匪走去,他要用己身來盡可能的多殺幾個馬匪。
就在他持刀攔住一個馬匪,另一個馬匪趁機要取他性命時,“咻”的一聲,一支羽箭突然射來,射穿了那個要偷襲的馬匪的胸膛。
池輝一刀将身前的馬匪砍下馬,然後回頭看去,隻見是其同僚——尹亮剛收回射箭的手,他哈哈大笑道:“池輝,你他娘的欠老子一條命。”
池輝眸中濕潤,他抿緊唇,鄭重點了點頭。
而随大隊士兵一起趕來的還有鐘離,他在人群中搜尋,但隻一眼就看到了那孤零零站在山崗的她。
隻見她整個後背染血,鐘離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快速向她跑去,他走到她身後,輕輕喚道:“汝晟。”
而景文昭眉目間忍着疼痛,唇邊卻微帶笑意轉過身,她說道:“我們要赢了。”
鐘離并未注意她說的是什麼,他隻看到了她毫無血色的唇,他說道:“你的傷……”
話音未落,一把長刀向景文昭擲來,還未等景文昭轉過身,鐘離猛地将她撲倒在地,長刀從鐘離的身側刺進了他的衣衫,刺透了他的皮肉。
而那向景文昭擲出長刀的大當家,怔怔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刀尖,他身後傳來一聲輕笑:“二哥既然借刀殺了大當家的,那三弟是否也要借二哥人頭為自己謀劃一下将來?”
看着刀尖怔怔出神的大當家的,聽聞此話頓時輕蔑地笑了,他轉過身,對着三當家的說道:“三弟,想不到你和他一樣,愚不可及!”
三當家的并未想明白二哥說的這個“他”指的是誰,便抽刀斬下了二哥的頭顱,用刀尖挑着,然後策馬向前跑了幾步,大喊道:“住手,都住手。”
兩方交戰的衆人停下了手中動作,三當家的看向那剛才被二哥擲刀的那位禮部侍郎汝晟,隻見汝晟将将其撲倒的侍從扶起,侍從疼的呲牙咧嘴,二人聽見他大喊,都向他看來。
三當家的将刀尖的頭顱晃了晃,說道:“汝大人,二哥頭顱在此,在下願意帶領衆兄弟投靠朝廷,過在朝為官的舒爽日子。”
其話音剛落,隻聽輕輕“噗”的一聲,一支羽箭刺穿了他的喉嚨。
手中長刀落地,那挑着的頭顱也在地上轱辘了幾圈後終于停下,而其臉上死不瞑目的雙眼正好定定的瞪着三當家的。
三當家的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喉嚨,眼眸在周圍掃視了一圈,終于看到了那雙定定看着他的眼眸。
此刻,他終于知道了二哥為何說他愚不可及了,那汝晟妖言惑衆,而他卻偏偏信了。
隻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那方射出羽箭的尹亮說道:“奶奶的,一個馬匪還想過在朝為官的舒爽日子,老子還想呢,不一樣得出來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