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說道:“我家大人前來拜訪知州大人。”
小厮看了看鐘離身後的景文昭,問道:“有腰牌嗎?”
景文昭摸了摸腰間,說道:“前段時間發大水,被大水沖丢了。不過你幫我通傳下知州大人,就說是京城來的汝晟汝大人前來求見。”
她特意用了低姿态的“求見”二字。
要知道,她身為禮部侍郎,雖不是管理官員的吏部,但品級仍是要高于知州。但身為禮部官員的她,也沒權命令知州,所以隻好放低姿态,畢竟她現在有事要求于知州。
小厮頓時翻了翻白眼,不耐煩道:“八竿子打不着的窮親戚,裝作丢失腰牌的朝廷命官,你們這種來混吃混喝的人我見得多了,”他将景文昭和鐘離從上看到下,然後撇撇嘴道,“看着衣冠楚楚,實際窮的叮當。”說着“嘭”的一聲将大門關上了。
景文昭沒想到自己竟在個小厮手中碰了一鼻子灰。
而鐘離看到小厮“嘭”的将大門關上了,他用拳頭砸門,怒道:“一個小厮,還反了你了?”
景文昭伸手攔住鐘離:“不可,不看增面看佛面,他說到底仍舊是知州的家仆。”
“你是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嗎?”他皺眉,“要不硬闖?”
“不行,我們有事要求于知縣,硬闖定會被知州所不喜,屆時借兵馬一事難度就又會增加。”
鐘離氣呼呼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樣行?”
“需要将知縣大人請來。”
鐘離也不問緣由,拉起景文昭便要上馬車,她掙脫開道:“坐馬車來不及了,須得騎馬。”
鐘離二話不說就去解馬鞍和馬辔,将馬拉了出來,景文昭說道:“你會騎馬?”
鐘離回頭沖她一笑,驕傲的說道:“小瞧我了不是?”然後沖景文昭招手,“來,讓哥帶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馬術。”說着就一撩衣擺,潇灑的翻身上馬。
但是,卻沒想到一不小心腳下一滑,趴在了馬背上。
看到這幕,站在一旁的車夫,噗的一下笑出聲來。
景文昭無奈的說道:“還是我來吧。”
鐘離不願被景文昭小看了,雙腿狠狠的一夾馬腹,馬一下子竄了出去。隻留下鐘離遙遙地聲音傳來:“……豈能讓你小瞧了我去?”
……
景文昭坐在馬車橼上等鐘離,他們本是剛過了午時就到了泗水郡,可左等右等,直到過了一夜,天快要亮時,仍舊不見鐘離回來。
她也知道知縣剛亡妻,需要操辦的事情有很多,現在去将人請來于情于理都不太好,但現在時間緊張,也不得不請知縣過來一趟。
景文昭手肘支着膝蓋,托着腮看着路的盡頭。然而知州府的大門卻是打開了一條縫,白日時将他們關在門外的那個小厮看到仍舊在府外的景文昭,撇了撇嘴。
小厮走過去,繞着馬車轉了一圈,冷嘲熱諷道:“啧啧啧,還真是個窮鬼,連去住客棧的錢都拿不出來吧?!”他看了看前面空空的辔頭,“窮的都把馬賣了?!”
坐在一旁路邊,倚着大樹的車夫都看不下去了,不禁說了句:“有眼無珠。”
小厮轉身疾步走到車夫身前,居高臨下的指着車夫罵道:“你罵誰呢?你個老匹夫,睜開你那狗眼看看,”他指着知州大門,“這是知州府,你一輩子都沒進去過吧?”
車夫不屑的沖一旁唾了一口痰:“這嘴太臭了,熏死我了。”
小厮頓時火冒三丈,擡起一巴掌就向車夫扇過去。
可眼前人影一花,小厮要打人的手肘便被人握住了,随之而來的便是“啪啪”兩聲。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小厮的臉便火辣辣的痛,隻見景文昭對小厮笑的溫柔:“快去向你家老爺通傳。”
可小厮哪能就此白挨兩巴掌,也不思考這既然是混吃混喝的人,為何非要執着見知州。
他怒發沖冠,手腳并用的向景文昭身上招呼。
景文昭雖武功不太好,可對付一個小厮卻是綽綽有餘,她擡起一腳踹向小厮。
小厮被揣的向後退了幾步,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捂着肚子憤恨的起身:“你給我等着。”
而景文昭卻是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小厮,徑直又坐回了車橼上。
坐在一旁的車夫對着景文昭擔憂的說道:“公子,萬一一會兒他帶人出來了,我們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景文昭直接躺在了車橼上,手放在腦後,說道:“沒事。”
景文昭靜靜看着夜空,想着從她被大水沖走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景宇浩想必早就已經到了京城,并将她失蹤的消息禀告給了皇帝。
而這麼多天過去,她失蹤的消息景宇淳知道了嗎?他應該還在和柯嘉對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