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大臣觀察着皇帝面容,試探着說道:“陛下,這封信不一定為真。”
三皇子被這一提醒,好似也反應過來,說道:“對,父皇,這封信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他說着看了景宇淳一眼,“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将真信藏起來了,将假信給您,故意陷害柯大人。”
仍舊跪在地上的景宇淳說道:“父皇,兒臣講講這封信的由來。這件事汝大人也是知道的。”他說着側頭看向身邊也仍舊跪着的景文昭。
被景宇淳這聲提醒,景文昭才從沉思中脫離開來。
看到景文昭看過來,景宇淳才接着說道:“此前,兒臣得知消息,西圖有一批人帶着密信奔赴我天慶,西圖為了這封信不被我等截獲,派多個人分别送信,以擾亂我們的視聽,後來還是被我們所截獲。兒臣本以為這就算功德圓滿,隻待回京後将密信交給父皇。卻沒想到有一批蒙面人殺來,兒臣與汝大人拼死掙紮才終得逃出險地,回了京都。”
聞言,皇帝和衆位大臣都将目光投向景文昭,等着她的回答。
景文昭的回答很是關鍵,如果她說一個不字,那景宇淳就脫離不了犯了欺君之罪,同時污蔑大臣的罪名。
如果她說是的話,那她手中那封信,就再也不必拿出來了,此事便隻能就此爛在肚子裡。即便以後說出也是欺君之罪。
景文昭張了張嘴,卻未能發出聲音,景宇淳側頭看向她,如星辰般的眼眸中好像含着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大皇子提醒道:“汝大人,你隻需說此事是否為真便可。”
見景文昭遲遲未吭聲,三皇子冷哼了一聲,就在他剛要張嘴說話時,景文昭說道:“不是,陛下。”
聽聞她這麼說,景宇淳眸光微微一動,而三皇子卻是喜上眉梢,大皇子也如釋重負般的籲了口氣,但随即他好像想起錄入什麼,擔憂的看向景宇淳,而皇帝看向景宇淳的眼眸危險的眯了眯。
景文昭将這些人的神色都盡收眼底,緊接着說道:“陛下,臣與慶王殿下并非殿下說的那般容易,而是九死一生才從蒙面人手中逃脫,慶王殿下本就身子不好,還讓臣帶着信先逃走,他殿後。臣今早還發現慶王殿下因受傷仍舊在咳血……臣真該死,沒能照顧好慶王殿下。”
說完此話後,景文昭垂下了眼眸,将眼中的神色都斂在了心底。
她内心一歎,她終究選擇了幫他。
既然選擇了幫他,那便不妨幫到底。
所以,她不光承認了此事為真,還含蓄的表達了本就垮了身子的景宇淳,為了保護密信,讓她先走。
果真,皇帝原本如刀刺寒冰般的看向景宇淳的目光,瞬間溫和了許多。
而聽到景文昭說“……是九死一生才從蒙面人手中逃脫”時的神色淡然的景宇淳,在聽到她說“慶王殿下本就身子不好,還讓臣帶着信先逃走,他殿後”時,眼眸猛地一縮。
他看似無所謂的看了一眼周圍,待沒發現異常時,方稍稍放下了心。
而大皇子面色瞬間蒼白,他的舅舅真的勾結了西圖?
而聽完汝晟的回答,三皇子卻是心中一動,好像有什麼從腦海中劃過,而他卻沒能抓得住。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便将那如蠶絲般細微的念頭放到了腦後。
是否拉柯嘉下馬,不在他三殿下關心的範圍内,他唯一在乎的便是如果柯嘉倒下了,大皇子沒了掌權的外戚後,父皇會對大皇子更加看重,畢竟沒有任何一個皇帝希望在自己死後自家的天下被外戚所掌控。
屆時,他若想登上那個位置便更加難了,想到此處,三皇子急道:“父皇,這汝晟和景宇淳的關系本就微妙,誰知道他倆有沒有同流合污。更何況這也不能說明景宇淳提呈的那封信就是真的。”
聽聞此話,景文昭心下一動,景宇淳眉頭一挑,看似皺眉道:“哦?三哥如何知道那封信的真假呢?”他看似無心地說,“好像三哥本就知道……”
“那封信是假的”尚未說出,便被三皇子截住了,他勃然大怒道:“你放屁!”
見狀,皇帝眉目間閃過不悅之色:“清兒。”然後對景宇淳和景文昭揮了下手,“淳兒和汝愛卿平身吧!”
景文昭和景宇淳站起身,分别走回自己位置。二皇子摸着下巴,眸間閃過玩味道:“三弟為何如此激動?”
五皇子景宇浩也說道:“為了這封信,那幫人如此大動幹戈,又如何能是假的呢?”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三皇子将激動的情緒強壓下去,佯裝笑道:“我隻是覺得身為兩朝元老的柯大人做不出此事,所以情緒激動了些。”
此時,有柯嘉一派的大臣,走到殿中跪下說道:“是啊,陛下,柯大人對我天慶向來赤膽忠心,這麼多年恪盡職守,從未做過任何出格的事,還望陛下三思啊。”
大皇子臉色蒼白的走到大殿中央,跪下道:“父皇,兒臣願以性命……”
那句“兒臣願以性命擔保,柯大人絕不會謀反”還在大皇子嘴邊,就被内閣首輔顧光截了下來,打斷了大皇子的話:“陛下,如今證據确鑿,柯嘉勾結外邦,其罪當誅。”
他是大皇子的太傅,他不能眼看着大皇子舍身取義。如今之計,隻能棄車保帥,何況沒了柯嘉,皇帝會更加重用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