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一陣子有個銀須白發的老者給草民托夢,說他是天上的神仙,讓草民去買個房子,也就是草民現在京郊的那處住址。神仙說給家中地下施法做了個青銅小鼎,讓草民獻予皇上。”景文昭說道。
“簡直一派胡言。”旁邊一位中年男子官員呵斥道。
聞言,皇帝皺眉不悅,對那中年男子官員說道:“韓愛卿,可是說神仙說的是一派胡言嗎?”
中年男子官員走出列,跪下行禮道:“陛下,臣不是說神仙說的不對,是這刁民屬實一派胡言。”
三皇子走出,下跪行禮:“父皇,這刁民說的确實不可信。”
“李愛卿,身為司天監監正,你有何看法?”皇帝轉眸看向剛被擢升上來的老者問道。
一位白頭老者出列,下跪道:“陛下,古書有記載,前朝時皇帝病重,曾有白龍落于皇宮大殿之上,整整半日,直到皇帝病愈康複後,那白龍才飛走,而飛走時白龍卻變為了黑龍。古書記載說是白龍吸出了皇帝的病氣後才變為了黑龍。所以臣認為當是有神仙降幅。”
衆位大臣聽了司天監正的話,内心均是有些不屑,這個司天監正的話、說了和沒說一樣。
大皇子出列行禮:“父皇,依兒臣看,這小民說的并非不可信。”
韓愛卿和三皇子聽聞此話,眉頭微皺,但因為說出此話的是大皇子,所以二人的不滿之色便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
“哦?怎講?”皇帝問道。
“父皇,不妨讓他再接着說下去,如果他說的無憑無據,父皇再判他罪也不遲。”大皇子道。
“嗯。”皇帝點頭,“浚兒,清兒,韓愛卿,李愛卿你們先退下去吧!”
“是。”大皇子、三皇子、韓愛卿和司天監正四人異口同聲答道,并起身退了下去。
景文昭見狀接着說道:“陛下。後來,草民問神仙為何選中草民?神仙說草民是前幾世修來的福氣,才謀得這份機緣。”
聞言,站在景宇淳身旁的二皇子笑了笑,說道:“這份機緣屬實難得。”
也不知這話是誇還是貶。
三皇子适時笑道:“沒有這份機緣,豈能來此?”
“嗯?”皇帝不悅的看向兩位皇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便都閉嘴不言。
景文昭接着說下去:“神仙還将草民帶到地底下看了看,而草民看到青銅小鼎上有十六個字。陛下,草民雖還未考取功名,但自認為也算博學多才,從讀書以來到現在,不認得的字幾乎沒有了,但是那鼎上的字……草民卻不認得。”
三皇子冷哼了一聲,說道:“即使朝廷裡的大學士、或是狀元郎,也做不到你這般自負,我便考你一考,如何?”
景文昭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三皇子輕蔑地一笑:“絞絲旁加個台字,念什麼?”
景文昭了然的一笑,這三皇子是暗地裡說她欺詐、欺騙呢!她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道:“念‘代’。”
“好,單人旁加個舟字念什麼?”三皇子又道。
“念‘舟’。”
三皇子計謀得逞的一笑:“也是難得這兩個含有欺騙含義的字你都認識,想必你也應當知道欺君之罪該處以何刑吧!”
皇帝除了景宇淳這個義子外,有四個親子,此四人在她年幼身為公主的時候都見過。雖然三皇子與他小時的樣貌有些許變化,但還是能看出他便是三皇子的。此時景文昭故意裝作不清楚三皇子的身份。她給三皇子作了一揖,然後對皇帝說道:“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草民也有個字想要問問這位大人。”
“嗯。”皇帝嗯了一聲,不辨喜怒。
景文昭得皇帝應允後,對三皇子說道:“這位大人,草民想要知道‘不好’這個上下結構的字,怎麼讀?”
三皇子想了想,剛想張嘴,便憋了回去。
三皇子對面的二皇子撲哧一聲,笑道:“三弟,他說你孬呢!”
有的大臣此時想笑不敢笑,便都低下了頭,極力地忍耐着。有的卻是一副置身事外事不關己的樣子。有的看了看景文昭,眼中露出擔憂之色,這三皇子雖然看似溫文爾雅,但是心眼卻是極小,得罪了他便等着他的報複吧。
景文昭擡頭看向二皇子,不料恰好看到二皇子身旁的景宇淳一副漠然的表情。
烏恩大笑道:“想不到堂堂三殿下,被一個小民給耍了!”
三皇子怒道:“好個刁民,你好大的膽子!來人,将他拖下去……”
景文昭聽到烏恩稱呼三皇子為三殿下,便好似剛知道三皇子的身份一般,趕忙告罪:“哎呀,草民不知大人是三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熟話說不知者不罪。她知道,以她的這番說辭,皇帝并不會遷怒于她,反而會輕描淡寫的饒恕她,畢竟身為皇帝,豈能因此小事而落了顔面。
烏恩也揶揄道:“堂堂三殿下,又何必和個小民一般見識。”
“行了,清兒。”皇帝适時阻止了三皇子。
景文昭唇角微勾,皇帝的說辭果然不出她所料。
三皇子對着景文昭一甩袖子,冷哼了一聲便不再看她,仿佛不屑與蝼蟻一般見識。
景文昭對皇帝作了一揖:“陛下,那草民便接着說。草民和神仙說不認識這字,神仙卻說’這是神仙所用之字,你區區肉體凡胎不認識是應當的’,讓草民隻要知道這字念什麼,到時告知陛下便可。”
皇帝感興趣的問道:“這十六個字念什麼?”
景文昭對皇帝大聲說道:“神仙說‘上天授意,封汝為皇,施行德政,以安民心’。”
聽到這話的皇帝微微怔了下,随即便大笑道:“好!好!”
此時那些原本說是兇兆的大臣,以及二皇子和三皇子都閉嘴不言,再不敢說半個不字。
否則,難道是反對上天封陛下為皇帝不成?
景文昭接着道:“陛下的政績已達天聽,神仙雖未露真身,但上天饋贈了一方小鼎,這是陛下已經和上天取得溝通的吉兆,上天希望陛下繼續施行德政,安定民心!”
皇帝龍顔大悅:“好!好!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