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感動的是大娘自己生活困頓的情況下仍然給她“雪中送炭”,難過悲傷的也是大娘自己生活困頓的情況下仍然給她“雪中送炭”。
她沒想到的是,生活在底層的百姓心中仍懷有一顆赤誠火熱的心,她雖說不上大富大貴,但是所接觸到的人,從來都是吃得飽穿得暖,雖算不上日日勾心鬥角,但也都有一個生人勿近的心思。
而如若是生活在皇權中心的人,比如她所遇到的那幾位皇子,他們的心思都是百轉千回,九轉八彎的……
陳昀接過大娘手中的包子:“謝謝大娘。”她給大娘鞠了一躬。
中年婦人将她扶起,說道:“都不容易,快去吧,一會包子涼了就不好吃了。”
然而就在陳昀消失在路口時,中年婦人忽覺衣襟怎麼格外的沉,低頭一看,衣襟内有個小鼓包,她随手将小鼓包掏了出來。
十兩銀子……
她擡頭看向少年離開的方向,隻見來來往往的行人,卻不見那個衣衫褴褛的少年身影。
一縷清風刮過,刮起她黑白參半的發絲,她此時心情極為複雜,不知是慶幸,吃驚,憤怒,哀怨,或是悲傷……
陳昀走到一處大酒樓——萬福樓外,坐在牆根處有三個孩童,大的十三四歲,小的也就八·九歲。
見到陳昀走來,頓時喜笑顔開的圍了上來,紛紛喚道:“二狗哥。”
陳昀在每個孩童的頭上摸了把,“看看二狗哥給你們帶了什麼?”
最大的孩子黑子接過陳昀手中的荷葉包,沒好意思直接打開,有些腼腆地說道:“好久沒看到二狗哥了,可是去了哪裡嗎?”
兩個年紀小些的孩童,一左一右緊緊握住陳昀的手,生怕她再離開。
“是啊,二狗哥,我們日日都盼着你……上次你帶來的紅燒肉可好吃了,娘一直說讓我們見到你要好好謝謝你呢,可是一直沒見到你。”
之前陳昀一身乞丐裝扮出門,恰好買了紅燒肉,遇到路邊和其他乞丐搶飯吃的孩童,孩童也就八·九歲的樣子,哪裡能搶得過十七八歲已經大人模樣的少年,隻見孩童被推倒在地,那少年還不忘踢上一腳,孩童頓時疼的哇哇大哭,陳昀看着于心不忍,便将手中的紅燒肉遞給了孩童,恰好看到自己弟弟被打的黑子領着妹妹向這邊跑來,他們向自己道謝,順便問了自己怎麼稱呼,她随口一說叫二狗,他們一個個便親切的喊她二狗哥,她更也沒想着要糾正。
陳昀蹲下,捏了捏兩個孩童髒兮兮軟嘟嘟的臉蛋:“等下次二狗哥再給你們帶來,好不好?”
“太好了太好了,又可以吃到紅燒肉了。”兩個孩童歡天喜地的蹦跳着。
陳昀也被兩個小孩的快樂感染,她笑拍了拍兩個孩童的屁股:“一會包子涼了,快吃飯吧!”
兩個孩童一聽包子頓時歡呼去搶荷葉包,黑子将荷葉包拿到牆角處,去和弟弟妹妹打荷葉包。
六個白面大包子,兩個孩童高興的手舞足蹈,黑子比弟弟妹妹要矜持一些,但是也高興的笑開了,最小的弟弟——小六伸手去抓包子,妹妹一把将弟弟的手打開,“給娘親留兩個大的。”
小六悻悻地收回了手,有些委屈的癟着嘴,陳昀對小六招了招手,“小六,來,到二狗哥這來。”
陳昀蹲下伸開雙臂,小六飛奔到她懷裡,哇一下子哭了出來。
哥哥黑子和妹妹小五在牆根處挑哪個包子最大,突然一雙烏靴伸了進來,落在了白花花的包子上,随即用力碾了碾。
碎屑和汁水從靴底溢了出來。
黑子和小五擡頭,隻見靴子主人帶着一抹獰笑,“臭叫花子還能吃白面包子?”
此時陳昀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她雙眼眯了眯,将小六領到牆角處,然後獨自走到靴子主人身後,拍了拍他的肩,待靴子主人回頭,陳昀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一聲慘叫,伴随着一溜鼻血淌出,靴子主人罵道:“你他娘的,敢打老子?”說着就撲向陳昀。
陳昀閃身躲過,然後趁機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靴子主人頓時痛的弓起了身。
正在此時,萬福樓内出來了一幫衙役,為首的問道:“怎麼了?”
靴子主人顧不上疼痛,弓着身跑到前去,“大人,這幾個叫花子吃飯擋道,我不過是不小心踩到了他們的包子,”他指向陳昀,“這小子,就給了我兩拳!”
為首的衙役看了陳昀一眼,又不屑地看了靴子主人一眼,“你身為衙役還能讓個叫花子給湊了?”
靴子主人尴尬,“這……”但随即便像邀功似的說道,“大人,今兒京城裡的叫花子是最多的,平時沒出來的、或者城外的,今兒都進城來了,恰是好時機!”
為首的衙役指向陳昀和黑子,“嗯,把這倆小子給我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