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淵回神,視線落回到自己手上。她口中那本遊艇駕駛證上,如今正被他拿在手裡,連同她的手機一起。
“為什麼是我?”他一邊走近,一邊開口問。
溫辭:“因為在這島上,我隻認識你呀。”
他沒有發難,而是朝她走過來。這讓溫辭徹底松了一口氣。她繞到餐桌另一側,拉開了他對面的凳子,自顧坐下。
也是這時,司淵恍然明白過來,從她主動提出要幫他鎖門開始,她就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切。
司淵見她絲毫沒有要把鑰匙還給他的樣子,隻好坐下來,把手機和證件遞到她面前,說:“恭喜你,掌握了一向新的技能。”
溫辭接過,終于想起來自己是這幢别墅的主人。她站起身,走到廚房,拉開冰箱,又轉過頭問他:“喝點什麼嗎?白水、氣泡水、可樂,還是咖啡?”
司淵:“都可以。”
溫辭皺了皺眉。她有點不喜歡他這個習慣,仿佛沒有自己的喜好,問什麼都是可以、沒關系。
她給自己拿了一瓶荔枝味的氣泡水,給司淵選擇時稍微犯了一下難。
她最先舍棄的,是可樂和咖啡。因為這兩樣飲品在冰箱裡放的時間有點長了,她來庚辰島的第一天,它們就在冰箱裡了。
最終,溫辭給他也拿了瓶氣泡水。
他說的嘛,都可以。
既然他沒有自己的喜好,那就提前熟悉一下她喜歡的。
“呐,給你,氣泡水,荔枝味兒的。我最喜歡喝的,你看看能不能喝的慣。不喜歡的話,我再給你拿别的。”她遞了一瓶給司淵。
司淵接過,看到她手裡拿了瓶一樣的氣泡水,沒有任何猶豫,第一時間擰開了瓶蓋,重新遞到她面前。
“謝謝,那這瓶給你。”溫辭把自己手裡的那瓶遞給他,并熱情招呼他開動。
一開始的時候,司淵還是有點拘束。他隻是安靜吃飯,她不開口,他就一個字都不說。就連夾菜,也都隻是他面前的幾盤。
溫辭見不得他這樣,用公筷往他的盤子裡夾了好多菜。好幾次,都是不知不覺中,他面前的盤子都被她放滿了。
這樣的投喂,司淵在霍懈北那裡也是感受過的。但溫辭給他的感覺,又和他在霍懈北那裡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樣。
霍懈北很儒雅、很随和,而且不會主動幹涉他的任何選擇。
而溫辭莫名給他一種很霸道的感覺。
不是強勢,就是霸道。
譬如,她暗戳戳策劃的鑰匙事件。
譬如,她主動拿給他的她喜歡喝的氣泡水。
譬如,她擔心他拘束吃不好飯,主動夾給他的一盤又一盤的菜。
但很奇怪,她或明或暗的這些舉動,并不惹人生厭,他甚至有點喜歡。
從小到大,他每次看着同齡人被家長管束或者誇贊,他心裡其實都很羨慕。可在霍懈北出現之前,從來沒有人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他以為,他長到如今的這麼年歲,已經不會對這種莫須有的東西産生需求。可當溫辭實實在在給他帶來這種陌生的情緒時,他的内心依舊很震撼。
但表面依舊不露聲色。
他拿起手邊的氣泡水,嘗試喝了一口。
口腔裡瞬間彌漫着一種新鮮、奇特,又甜美的感覺,就像她帶給他的印象。不得不承認,他迫不及待想要深入去了解她。
同時,在面對她時,他也更加自卑。
因為他的身世,因為霍懈北這些年的資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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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雙手托着腮,直勾勾盯着司淵看。
見他把餐盤裡的東西吃得差不多,她緩緩開口:“司淵,我前些天轉給你的錢,你為什麼沒收啊?”
司淵抽紙巾的動作一頓,說:“你給的太多了,用不了那麼多。”
“那我要給你多少?”溫辭又說:“我們又沒什麼關系,我也不能白用你的手機呀。更何況,這也是别人送你的禮物,我白用好像不好。”
“你今天請我吃的這些,好像也沒問我要錢。”司淵斂了眸子,溫辭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她莫名就是覺得,他現在好像有點失落。
她滿心都在盤算着要給他多少錢合适,并沒有聽懂他的言外之意。
後知後覺,她反應過來,司淵好像并不想要她的錢。因為他一直沒有跟她說一個具體的數額。
司淵的話很少,但他卻沒閑着。和溫辭對話的間隙,他已經把餐桌上的一片狼藉收拾得差不多了。好幾次,溫辭想伸手幫忙,每次都被他擋回來。
“其實呢,如果我們換一種社交關系,我或許就能心安理得用這部手機了。”她坐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裡又一次生出逗弄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