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可不想讓彌生覺得自己是刻意跟蹤她。所以直到第二天的課結束了才在仁王詢問下,跟她說這件事情。
手機被仁王搶走,柳生跟着他的腳步湊近。
“那就這麼說好啦,噗哩。”
仁王挂斷電話,笑盈盈的看着柳生。把手機放在他手心裡。“謝謝搭檔~”
柳生把手機裝回口袋裡,直接了當的問道:“你們說好了什麼。”
仁王打開瓶蓋,一連喝了幾口。“不告訴你,這是我們的秘密。噗哩~”
柳生挑眉。有種被仁王用完就扔的感覺。
仁王把球拍夾在腋下,左手裡拿着水杯。側身就去要走。
柳生挪了一步,擋在他面前。
四目相對,仁王戲谑的笑着。“搭檔,你可是紳士啊。”
“這樣,不好吧?”
“沒關系,又不是第一次。”柳生推了推眼鏡,一臉平淡。“能跟仁王搭檔,也不會是什麼正經人。”
對于柳生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為仁王是佩服的。瞪大了眼睛,半天才開口。“你還真是……拼啊。”
“真是霸道呢,搭檔。”
仁王笑着搖搖頭。“明天是周六,要不要一起?”
柳生下意識想拒絕,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幾點。”
仁王笑眯眯的玩着自己的頭發。“搭檔真是粘人啊,下午吧。”
即使他這樣調笑,柳生也沒說什麼。不過仁王還是知道收手的,要是把柳生惹毛了。他才是得不償失,還要費勁哄。
就像柳生猜想的那樣,仁王和彌生約在周六下午去他姑姑家。
仁王姑姑家的小兒子,還未分化的6歲小右死活不願意回家。甚至拒絕了仁王的提議,也拒絕了夏目和彌生的勸說。最後在仁王的連哄帶拉下回到自己家。
之前他母親在世的時候父親就常常出差,姐姐又因為高三壓力大脾氣不好。母親總是嫌他吵鬧打擾姐姐。就好像自己在家裡一句話不說,姐姐就能考上大學一樣。她們明明很清楚,姐姐平時的成績就很一般。母親總是把所有的錯誤歸結在他身上,可明明自己才是家裡最小的孩子!
每次姐姐做了不好的事情也都嫁禍給自己。
“我讨厭他們!要是鬼你會殺了她嗎?”6歲的小右拉着彌生的手腕,眼裡的厭棄毫不掩飾。他手上用力。“對不起我是壞孩子嗎?”
彌生摸着他短短的寸頭,隻是問道:“如果讨厭的人都死了你會開心嗎?”
小右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小麥色的皮膚。“我不知道。”
“那就把選擇交給你父親吧。”彌生任由他牽着,站在他的家門口。“如果你母親真的回來了,或許我們該看看她的意願。”
“她是Omega不能傷害對嗎?”小右有些失落,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右手手臂。“真好,她就可以随便傷害别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仁王雅治覺得不對勁,聯想到之前小右來他家時身上的一些傷疤。他拉過小右,彎腰問道:“姑姑打你了。”
“你身上青青紫紫,還有刀疤她做的?”
小右低垂着頭,他的沉默說明了一切。
“那根本不是你在學校跟人打架留下的,你這樣的家夥不可能跟人起沖突。”仁王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我真是笨蛋居然沒有發現。”
“姑姑在虐待你。”
仁王臉上的怒氣無法掩蓋,小右的舉動就像是一滴水滴進滾燙的油鍋裡,迸濺的油滴仿佛他的怒意。他的血液仿佛加快了流速湧入心髒,然後直沖大腦。
可每次去他家姑姑看起來都愛極了小右。
“哥哥你知道我為什麼很喜歡你們家嗎。”小右抿嘴。他看着門口的牌子,上野家。“因為每次你們來了,我就可以吃到很好的東西。我可以吃飽,可以看電視,可以和雅禮玩耍,可以跟雅荷姐出去買零食,玩具。”
仁王隻覺得眼前一黑。他上面一個alpha姐姐,下面一個跟小右年級相仿的弟弟,他無法想象小右以前的生活狀态。
姑姑為什麼這麼對待自己的孩子?又為什麼在他們面前裝的那麼溫柔慈祥?
柳生在旁邊一言不發,彌生和夏目對視了一眼這些話是他們這些外人根本不能聽的。
尴尬又覺得那孩子可憐。
柳生平靜的說道:“我大概明白你為什麼不想回家,也不想彌生管這件事情了。”
仁王看了他一眼,低頭注視着小右。他無法做到完全設身處地的為小右着想。但他能夠理解小右的心情。當發現虐待自己的母親死而複生了,驚恐和逃離是腦子裡第一個念頭。
一定是的她的某些行徑讓小右覺得她回來了,甚至放棄這個家。他隻是一個6歲的孩子,剛上一年級。長期的恐懼大概率無法讓他做出逃離以外的選擇。
如果是仁王自己,他可能也會讨厭那個父親,為什麼看不到他的求救。為什麼不保護他。
那一刻,仁王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無助。
他們家可以照顧小右一段時間,可是這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身後傳來轱辘與地面摩擦的聲音,有人叫着仁王的名字。“雅治,怎麼站在家門口?”
大家轉過身,那人拉着一個小行李箱,左手提着公文包。
這人和小右很像,alpha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這一切也太可笑了吧。
“你去哪了?”仁王強忍着怒氣,他甚至有點無法叫出姑父這個稱呼。
男人晃了晃手。“我出差剛回來。”
“你來陪小右玩嗎?這些是你的朋友嗎?”
同樣的一雙眼睛,他伸手去摸兒子的腦袋。結果後者反應劇烈的甩開仁王躲在彌生身後。他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抱歉,小右。我經常出差,讓你和琳子在家太孤單了。”
“爸爸這次出差之後應該會崗位晉升,以後不會常常不在家了……我會有大把的時間陪你。”他指了指行李箱。“爸爸給你買了玩具。”
“大家都進來坐坐吧。”
即使仁王的态度看起來不太好,男人也溫和的拍拍他的肩膀。推着他往自己家走。
“你知道琳子的病情嗎,姑父。”在他打開門後,仁王歎了口氣。“醫生說她人格分裂。”
“可小右覺得他媽媽回來了。”
男人的臉上盡是疑惑。“死人怎麼可能回來了,别聽小右胡說。”
他彎腰拿出一些拖鞋,遞給大家。“你姑姑之前出車禍,琳子隻是接受不了而已。”
“你不覺得很可怕嗎。”小右站在仁王身後,低垂着腦袋。“姐姐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她知道你衣服的尺寸,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每次你出差回來她都對我很好,就像媽媽那樣。她死了兩年為什麼要回來繼續折磨我!”
男人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兒子,仿佛剛認識一樣。
“如果不是她回來了,姐姐為什麼常常把我關在洗衣機裡,把我關在閣樓的櫃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