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懷甯無奈,“她總是這麼說,但我也有我想要做的事。若是她怪罪于你,盡管來找我,她不會将你如何。”
“小姐,将軍有吩咐。門外混亂,府内安全,還請小姐三思。”
“我自知外面的情況,也會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而你若是阻攔,我不保證我會和将軍說些什麼。”蕭懷甯威脅道。
“小姐,請不要為難小人。”
“我并不想為難你。”蕭懷甯再次說:“我會保你安然無恙,所以現在讓開。若是擔心,你便跟着我保護就好了。”
侍衛無法,隻能跟着蕭懷甯去了府門口,看向人群擁擠處卻發現幾乎都是男子。
“為什麼那群女人就可以不勞而獲!我們每天出去辛苦勞作,連個充足的休息空間也沒有。”
“那群沒孩子的女人不就是來給我們解悶的嗎!”
“我們幹的比女的多,應該獲得更多的酬勞。那群女的天天就繡幾件衣服,有什麼累的。”
“應該給我們更大的床,女人根本不需要那麼大地方。”
人生嘈雜,混亂無序。烏泱泱的人群瘋狂向前擠着。
蕭懷甯冷眼看着外面的一切,她并沒有邁出門檻,卻已陷入沉重的窒息。
蕭懷甯問門外的侍衛,“女人們呢?”
一個門口的侍衛看着蕭懷甯來了,快步将她護在身後,開口道:“昨夜有幾個不滿女人幹得活輕松,還和他們享受同等的待遇的男人,就将好幾個女人綁起來侵犯了。很多人吓壞了,将軍先将女人們都安置在了新搭的帳篷裡。這又引起了他們的不滿。”
“城門旁的木屋還未搭建好嗎?”蕭懷甯那幾天聽到傳難民營出事時,就聽說沈時清已經組織人修建可以更加穩固防風的木屋了。
現在算來也快有一月。
“過幾天就完全竣工了,沒想到今日卻鬧了起來。”
蕭懷甯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眼看到了沈時清身影。
那人沒有往常的整潔冷靜,稍顯淩亂。在紅色大門前耐心聽着一個與一個的話語,用不卑不亢的聲音回複着,勸導着。
“而且因為昨晚的事,那群犯事的男人被抓了,不滿的人今早就圍在了府外。”侍衛繼續解釋着。
“好,知道了。”蕭懷甯冷聲回應,看着眼前的鬧劇。
人群翻湧,沈時清似乎說了些什麼,人群突然從頭開始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蕭懷甯終于可以聽清沈時清講話了,“我說過的保證我會做到,請各位先回帳篷中,随後會有将士們幫你們分配。”
穩定局勢的士兵們将鬧事者們包圍,那群人盡管不願,還是被帶離了這裡。
沈時清剛歇一口氣,轉頭便看到了盯着她的蕭懷甯,胸口仍因剛才的鬧劇起伏很大,眼下烏青一片,大概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可她下一秒就輕笑着走來,“沒攔住她?”
蕭懷甯意識到沈時清在和剛才攔住她的侍衛說話,有點幼稚地覺得為什麼不先和她說。
侍衛立刻單膝跪地,“沒完成将軍的命令,請将軍責罰。”
沈時清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我知道你攔不住她的,先退下吧。”
侍衛轉身加入了送走鬧事者那一波人裡。
“被吵醒了?”沈時清問道。
蕭懷甯無語,這種情況居然還關心她睡沒睡好覺,“不是,自己醒的。這種時候還問這樣的問題。你的心可真大。”
沈時清一臉習慣了的表情,“沒事,很快就會解決的。”
“你打算怎麼解決?”
“先給女子多找些能幹的事吧,有些人閑着确實不大好。之前管理的太松了,該強硬的還是要強硬的來。”
蕭懷甯看着沈時清,突然覺得面前的人也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的。
她也是人類,不是拯救世人的神仙。
蕭懷甯望着那群鬧事的人遠去,突然說道:“時清,我想開辦一個女子學堂。”
沈時清沒反應過來,“學堂?”
蕭懷甯堅定點頭,解釋道:“女子不是隻會紡織和照顧孩子,她們或許力量不如男性,但也可以管理田地、計算經營,做一些适當的體力活,甚至通過學習,她們也可以成為老師傳授知識。”
“隻是需要有人教她們,她們能幹的一定不比男人差。這樣那群男人們就不會再說女人們幹活輕松了。”
蕭懷甯突然想起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
清朝末期,部分知識分子去往國外接受新的知識,成為新思想的傳播者,卻認為是女子裹小腳,不能做工,依附于男性生存導緻了國家的衰敗。
明明最開始讓女子纏住的是男性,讓女性無法獲得知識的也是男性。
明明纏足女性在家紡織創造的利潤并不比男性打工、種地取得的利潤少。
她們被這個時代束縛,卻反被時代抛棄。
她們成為了失敗的源頭,成為了真相的遮掩……
沈時清沒有否認,反而問:“那誰來教他們?北境這邊教書先生本就少,更何況是給女子授詩書。”
蕭懷甯笑着,說:“不是正好有兩個人合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