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僵硬在原地的一小會兒,那女子已然将狸花翻了個面,似乎在查看些什麼。
狸花嚎叫着,眼看着下一秒就要向那人的手肘咬去。
江狸下意識喊了聲,可是已經晚了。
那人卻是很淡定,狸花已然咬了下去,見了血,她卻不管,擡起頭看向她。
江狸頂着那股莫名的壓力走了過去,不知為何,那人分明處在遠離人群的方向,但她内心的焦躁不安卻不斷攀升,連帶着兩面的尖齒有些泛癢。
“把她還給我,那是我的貓。”江狸盯着她的臂彎看。狸花還沒松口,她懷疑就是她如何生拉硬拽,也不好将她們分開了。
等了許久,對方依舊沒回話。江狸不得不挪開目光,擡起頭。
“你...”
幾乎是那人向她伸手的一瞬,江狸便咬了上去。
那人依舊沒掙紮。江狸卻因此無端起了些惱怒,愈咬愈狠,像是要将那塊肉生生剝下來。
是因為那氣味嗎?
說不清,道不明。那人身上,有一種令她十分抗拒的味道。不是讨厭,是抗拒,是想要遠離。
“哭什麼。”
江狸還有些恍惚,反應了幾秒才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麼。
淚水劃落,混入了尚溫熱的血液中。
血是甜的。
她洩了力,有些暈眩,這才發現,方才自己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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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師姐把她帶回來的。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摟進懷裡,背對着那人。師姐同她交涉了會,那人便走了。
然後,她就一直在哭。蒙着眼的輕紗濕透了,貼在她皮膚上。
“為什麼咬人?”溫燭幫她順着氣。
“她...不放...”江狸意識還有些恍惚,喃喃道。
淚水似乎洗去了那段記憶,再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記不清個中細節了。
薄紗被褪了去,她眨了幾下眼,才确認自己是又看不見了。
好在鼻子沒有被堵上。
“曉曉?”
守在床側的人迷迷糊糊應了聲。
“你醒了?”
“幾時了?”
“...你昏了兩日。”
溫曉将手掌抵上她的額頭,吐了口氣:“退燒了。”
“我去叫師尊他們。”
江狸拉住她。
“怎麼了?”
江狸張了張嘴,最後道:“...那貓呢?”
“師姐那呢。”溫曉答道,“她...這幾日也蔫頭耷腦的。”
“那人究竟是誰?聽師姐說神秘得很,像是雲遊的修士,但連竟連師尊也認不得她,應是哪位得道散修,抑或是隐世的前輩。你認識她嗎?”
“...我不記得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溫昊追問道。
自溫燭他們進屋以來,就不斷詢問她那日遇見那蒙面女子的細節。但遺憾的是,從始至終,那女子就隻同她說了一句話,倒是自己無緣無故咬了人家,還咬得怪狠。
除此之外,她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那眼睛為什麼又看不見了?”顧葉庭似乎有些擔憂,“如此反複,也不是辦法,總要有個緣由。”
“可能是...”江狸順口接道,“哭瞎了吧...”
說完她就笑了,但衆人卻保持着沉默。
“算了。”溫燭歎了口氣,“師尊看過了,還是和以前一眼,靜養幾日便好。可能說情緒起伏過大,應激了。”
“師尊呢?”江狸問道。
“下山去尋那人了...但那日我便提出帶她來隐靈谷療傷,卻奇怪得很,她什麼也沒說便走了。”
江狸愣了一會神,便揉着肚子說:“我餓了。”
“先把藥吃了吧。”顧葉庭見那丹藥遞至她嘴邊,又遞了碗糖水。
口腔内似乎又起了腥甜,江狸咽下幹嘔的沖動,趕緊把藥含了進去,又把糖水推遠了些:“我要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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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在吵什麼嗎?”江狸抿了一口溫燭遞來的湯藥,不甜,但似乎被人用薄荷沖淡了苦味。
“溫曉在鬧呢。”溫燭看上去有些無奈。
“鬧什麼?”
“若師尊不答應給你用最好的藥,那些鯉魚就要遭殃了。”
江狸有些嗤笑皆非,歪了歪頭:“她平時...不這樣。”
溫曉垂下眼簾,若有所思着些什麼。
起了陣微風,江狸敏銳地在空氣中嗅到了什麼。
“師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