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姐。”她好奇道,“你原先來都甯是為什麼?就這麼丢下溫昊他們沒關系嗎?”
溫燭卻是微微一愣,挪開了視線,這才向後退去。
“師姐,你不會…”見溫燭遲遲沒有回答,江雲池心中隐隐有了猜測。
對方見狀,也不掙紮了:“是,我原先是想走的…”她低垂下頭,看上去竟有些委屈,“但,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這下卻換江雲池無措了,她隻是認為或許她離開一段時間會更好,但看上去确實是像自己在刻意躲着師姐。
“為什麼呢?”
江雲池噎了噎,她總不能說,是想讓師姐習慣她不在身邊吧?以師姐現在的狀态,估計腦一抽,就會以為她在說什麼遺言,繼而更加想把自己放在身邊看着。
江雲池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好在,躲在屏風後的人打斷了她們:“你們…”
正是陳小姐,陳樂淑。
她顫巍巍地探出半個頭,身上穿着薄單衣以及…一件青絲絨披風,像是受了寒,面色慘白,話音未落,便轉過身去咳嗽起來。
江雲池連忙道:“陳小姐,無意冒犯,我們是隐靈谷内的弟子,此次前來…”她向一旁投去求助的目光,卻發現師姐還耷拉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知道。但…我父親沒有跟我說過你們會來。”
“陳小姐,若是方便的話,我們想向你了解些事。”師姐終于回過神來,問道。
屏風上單薄的身影停頓了片刻,似乎在猶豫着什麼。最終,她還是走了出來,引她們在幾案前坐下了。
江雲池見其十分憔悴,心生疑惑,仔細用靈力感受了一番。
卻不想,像是不小心讓惡蟲鑽入的果子,她的内裡已然腐爛地差不多了。照常人,早該卧在床上氣息奄奄了才對,她看上去,卻隻像是感染了稍嚴重的風寒。
以及…
溫燭顯然也看出來了,躊躇着。
“就不拐彎抹角啦。”她莞爾,将手中的布袋放在了桌上——是那“仙丹”。
“你們來是為了這丹藥的事吧。”
她有些出神地看着桌面上,她再熟悉不過的東西,斷斷續續道:“其實我早該猜到的。世界上哪有這麼神奇的藥。”
“我自幼便身體不好,算命先生說,我撐不過笄冠。但父親從沒放棄過,在尋常郎中那找不到,他便去到了那傳聞中的鬼事。有一天,父親尋得了這藥,也是這藥,将我從鬼門關裡拉了回來。”
“可他卻閉口不談這藥的來曆。身體好轉的那段時日,借住在家中的修士說我天資聰慧,可以去仙門試試。我當即就去跟父親說了,他卻大發雷霆,隻跟我說不準。”
“現在想來,應是他也知道我這從别人那借來的命,有多麼脆弱。”
她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日複一日,我越來越知道這藥覺得不簡單。我與我夫君商量了一番,他從鬼市那帶來了些消息,我這才知道…”
她哽咽道:“我這些年吃的,竟是活生生的生命。”
桌面上的布袋塞滿了藥丸,陳老爺出于謹慎,定不會一次性給她這麼多,這樣看來,她應是有一陣未食用那藥了。
“我本想同他好好說,可幾次話就在嘴邊,生生停住了…”
“等等。”溫燭打斷了她,“你夫君是如何得知那藥的來曆的?”
“我讓他拿着那藥去找。說是被蒙着頭帶去了一個地方。那人隻問他這藥從何而來,我夫君随口胡謅了幾句,那人便放他走了。這才從那人的隻言片語中拼湊出了信息。”
江雲池與溫燭對視了一眼。這消息豈是那麼好套的?怕是有人故意安排,特地将消息告予了他。
可又為了什麼呢?
她們又詢問了些細節,便要走了。
行止窗口,江雲池躊躇再三,還是回過頭,斟酌着言語:“陳小姐,若還是想在這人間多停留一會兒,還是不要讓别的擾了你的心神。”
陳樂淑莞爾,隻道:“多謝。”
她這才轉身離開了。
“怎麼了?”溫燭問道。
“她已有了身孕。”
“…”
照現在的狀況,若是她執意要生下,怕是…
她們一路未再言語。
“啊。”到了客棧門前,江雲池才反應了過來,“師姐,你應該要回去了吧?”
溫燭卻直徑走了進去:“不是要找林蘭問話?”
方一開門——“小~狸~”
小花直直地向來人撲了過來:“我好無聊,你終于回來了。”說着,還誇張地扭了扭身子。
“…”
江雲池僵住了,詭異地感到尴尬與不妙。
“你身上怎麼有那個狐狸精人類的味道!?你果然去見她了!還這麼重!你和她做什麼了!?”
小花怒氣吼吼地擡起了頭,卻在看清來人後大驚失色,瞬間跳了開來:“你你你你你…”
江雲池見狀,在一旁讪讪道:“師姐…你知道的…”她一向這樣。
溫燭卻是挑起一邊眉:“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