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瘋了。
短暫的沉寂之後,殷初姗姗來遲。
他依舊挂着和煦的微笑,向在場每一個人溫和打過招呼,即使是看到地上俞立的屍體也面不改色。
周連山站在人群最後,冷眼看着殷初,忽然想起昨夜他和宋慶笙分明睡在一個屋子裡,不知今天為什麼是分别到場的。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深究此時,便聽見趙安邦開口問:“你們昨晚上聽見鬼新娘和鬼新郎的聲音了嗎?那鬼新郎在我邊上嗷嗷叫了一晚上,我一晚上沒睡。”
羅仿兒看了趙安邦一眼,怯怯地點了點頭。
殷初卻露出疑惑神情,宋慶笙也微微搖了搖頭。但看兩人的面色可知,他們的精神最好,看起來昨晚休息得不錯,宋慶笙出聲:“我倆什麼都沒聽到。”
周連山投去了羨慕的眼光。
趙安邦正想開口分析一下,施亦就翩翩然的走了過來,仙女的黑眼圈也很重,看起來昨天也被鬼騷擾了。但施亦姿态還是很優雅,伸手掩住嘴微微打了個哈欠,瞥一眼死了的俞立,沖衆人微微點頭打招呼:“我剛剛起床就看見孔鳳瘋瘋癫癫的從這裡跑出來,我就猜是她對象死了。”
她環視一圈四周,看着柔弱的羅仿兒和精神頗好的宋慶笙,開始發表評價:“她呀,就是個精神上的寄生蟲,是個巨嬰,離了男人活不了的,真的廢物,你們倆年紀還輕輕的,一定要獨立啊,可别什麼都指望着男人,男人嘛都是垃圾,哪有能指望的上的。”
說罷,也不管幾位男士臉色如何,點點頭,又翩翩然準備飄走。
周連山叫住她:“施小姐,你昨晚聽到的是誰的喊聲?”
施亦面色略微不佳了一點,歎口氣:“一男一女,聽起來像一對苦命鴛鴦,趴在我窗戶上問我憑什麼拆散他們。”
在密室裡待了多年的人想象力都不錯,殷初含笑道:“看來新郎已經有了心上人,卻拗不過皇帝下旨賜婚,沒法拒絕,就和自己的心上人被迫分開,娶了公主,怨氣才頗深。”
宋慶笙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這是冥婚,若是新郎新娘還活着倒罷了,人都死了還要争一争與誰合葬嗎?”
殷初打了個哈哈,眼神飄到并肩站立的周連山和焚城身上:“你們呢,聽到哭聲了嗎?”
周連山微微擡起頭,感受到殷初額外的注意,從心頭升起一點異樣。
焚城皮笑肉不笑回望過去:“當然,哭得格外大聲,新郎新娘一起嚎哭,就在我倆枕頭邊上,你也想聽聽嗎?”
周連山:……
超不經意透露同床共枕。
殷初似乎也意識到焚城才是這二者當中不好惹的那個,颔首微微一笑。
一個完全不受“好感遞增”影響的人。看來,他就是唐平蘭所說的“不止一位B級”了。
他還有心再試探,卻見四五個仆婦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昨天接引周連山四人的中年婦人仍舊站到他們面前,言辭恭敬,請四位貴人去前廳操辦,說是今日的客人又要來了。
很快其他幾個也被叫走,施亦被恭敬地請去入席,趙安邦又被人拉走去喝酒了。
各司其職,就好像這是一場真正的婚禮,大家都有自己的本職工作。
周連山在轉身欲走的時候,疑惑轉頭,發覺羅仿兒依舊站在原地,眼神幽幽,脖頸上圍着的白布巾有些松開,似乎并沒有人來指引她、
怪事。
四人到前廳後,周連山和焚城仍舊被帶到了上座,旋即有人奉茶。殷初被拉到前院接待客人,臨走前還不忘再沖大家散發一圈他的特質,他已經認定周連山等級較低,有可能受到好感度影響,因此格外锲而不舍,反惹得焚城表情陰沉了好幾度。宋慶笙最慘,作為操持婚宴的女主人,她要在耳房裡安排一切的瑣事。
周連山和焚城看他倆都忙得團團轉,深覺自己好像是吉祥物一樣的存在,等到仆婦離開了,周連山偏頭看向焚城:“殷初……”
他還沒說什麼,焚城便冷哼一聲:“有鬼。”
周連山識相閉嘴,目視前方,原本還想提趁着NPC都走了去前後轉轉,此刻隻好臨時轉換了說辭:“那個……要不去宋慶笙那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