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鵲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對不起。”

“嗯？我要聽的不是這個，我給你想個辦法，你要不要聽？”

“我給你搓背吧。”南鵲轉移話題。

“你要不要聽？”卓煙橋不依不饒。

“你就不可以給我一個名分嗎？”卓煙橋往前靠了靠，好委屈的的語氣，臉頰上跟着滴水，更顯着可憐，“我不想要前男友這個名号了，給我換一個吧。”

“你要是怕我見不得光，我當你的秘密情人也是可以的，我會聽你的話，再不成，當你的備胎也行。”

一聲很重的氣息，“洗好了，你自己穿衣服出來吧。”

卓煙橋不會讓他這麼就輕易跑掉，“這次，你不可以不回答我了。”

氣氛到這裡變得有些緊張。

卓煙橋看着南鵲下垂的眼眸，他從各種生活的片段裡搜尋到他還自己喜歡自己的證明，可是一旦兩個人面對面，他總是隻字不提，而是選擇逃避，不斷消耗着他的底氣。

他不是害怕等待，隻是希望可以在口中聽到哪怕隻言片語，他要當事人的表态。

事到如今，他還是不知道南鵲心裡在想些什麼，他隐藏的太好，不留出一點縫隙能擠進去窺探分毫。

水汽凝結，南鵲落寞的神情刺向卓煙橋的心髒，他開始于心不忍，算了，說好不逼他的，握着南鵲手腕的手悄悄松下勁。

下一秒。

“卓煙橋。”

卓煙橋擡頭，南鵲主動看向他。

“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浴缸裡激起了水花，“當然，南鵲，我很喜歡你。”恨不得把心剖出來給他看。

“你真的很好。”南鵲不再逃避視線的回答問題。

“停，你不要給我發好人卡，我隻想知道，你現在問我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南鵲你到底還喜不喜歡我，我換一種問法，你讨厭我嗎？”

“怎麼可能讨厭你，沒有人會讨厭你。”

“那時候是真心和我交往的嗎？”

“嗯。”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開心嗎？”

“很開心。”

“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嗎？”

“記得。”

“所以是你現在也喜歡我的意思嗎？我可以這麼理解嗎？”卓煙橋已經迫不及待了。

南鵲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伸手拂去了卓煙橋面頰上的水滴，“我知道，我的遲疑給你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才不是麻煩。”

“你不要安慰我了，我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煩，我必須承認，我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也會想念你，可是請你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因為和你在一起太快樂了，都忘記了我當初的目的，忘記了自己做的選擇對不對了。”

“可以快樂不就好了嗎？”

南鵲搖搖頭，“不是的，很多事情不是像看起來的那樣簡單，就像我可能也不是你記憶中那麼美好的存在，我不能再讓人失望第二次。”

“我沒有失望，隻要你願意給我信号。”

南鵲阖眼，“我知道的，你很好，非常好，但我不是，我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和你描述，但我知道，如果我現在就這樣沉淪于此，我害怕以後會後悔，也害怕你會後悔，畢竟我們已經很長時間沒見了不是嗎？”

卓煙橋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在他恍神的同時，南鵲靠了過來，将額頭相抵，像是說童話故事那樣美好的聲音。

“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我會努力不讓你等太久。”

“好……”

南鵲走後，卓煙橋在浴缸裡坐了很久，直到水徹底變冷。

南鵲的快樂可能是僞裝的，但是那轉瞬即逝的悲傷的确是真真實實存在的，自己真的了解他嗎？

不不不，卓煙橋甩了甩頭發，他的目的就是要南鵲開心就好了，和自己在一起能讓他開心，這就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往後靠靠。

出來後，南鵲還在等他。

卓煙橋下意識看了下牆上的鐘，已經淩晨了，“讓你這麼晚也沒睡。”

“沒事，我不累，快去休息吧。”

有什麼堵在喉嚨裡，他必須說出來，“南鵲，你對我說的話我都記得了，我也有話相對你說。”

“我想說的是，南鵲，你有大把時間去想，我不會去逼你。”

“還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你就是很好，或許真正不了解你的人是你自己，在我心中，你就是很好，你漂亮溫柔，你的畫筆可以畫出世界萬物，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你的優點我可以說上一天一夜，如果你想聽的話。”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有點羞于啟齒，“我可以親你嗎？”

“剛剛沒有親到……”他小心翼翼的注意南鵲的表情，這個時候他倒是知道害羞了。

會是很無理的要求嗎？可是他隐隐覺得南鵲不會拒絕自己。

南鵲輕吻了下他的嘴角。

是春暖花開，是冰山消融，他開始有勇氣掌握主導權，摸上南鵲的後頸，将人更往自己身邊帶，直到兩片唇徹底相貼。

南鵲的身體陡然一個激靈，可卓煙橋知道這次不是因為自己的吻。

卓煙橋很确定南鵲也看到了。

“哎呀！好煩呐，我明明在說這麼深情的話。”

聲音戛然而止，他趕緊扭過頭，揪住了嘴巴，怎麼說出來了。

沒出息，沒出息的令人發指了，還敢再丢人一點嗎？卓煙橋。

耳垂上是指尖溫熱的觸感，卓煙橋回過頭，是南鵲溫柔的笑臉。

他好久沒看到南鵲這樣的笑了，發自内心的，純粹的笑意。

“沒事的，沒事的。”他說。

“丢人……”卓煙橋小聲嘀咕。

“這是正常的現象。”

“你也會嗎？”

“嗯……會吧……”

“哦……這次你就當沒看見吧。”給他留點面子。

“我幫你吧，好像憋着會不好。”

宛如一道晴空霹靂，“我真的會當真。”

“這點程度應該也沒關系。”

“應該？假如我……”

“你不會的。”

卓煙橋眼裡從一開始的驚詫轉換為笑意。

還真是令人無可奈可的信任感，倍感壓力。

還記得，在他們重逢不久時，哪怕自己多上前一步，都會南鵲他心跳加速，喘不過氣，一副痛苦的模樣，那樣的畫面他不願再回憶。不過現在，南鵲願意主動靠近自己，不如當日。

倒是恍如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