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
視野裡出現一隻手,猶如雕刻物一般,骨節分明,極富藝術氣息。
拿着礦泉水的手在卓煙橋眼前晃了晃。
他的心早已在那人出聲的時候就“咯噔”了一下,現在的他不敢擡頭。
關乎的那個人的一切,他想要忘記,卻統統都記得。
當第一個音節出現時,腦海裡的那張臉緊跟着浮現。
超強的腦補能力在此刻發揮到最大。
汗水随着他的鬓角流下,滴落一地,潰不成軍。
他不是沒想過是不是會再次相遇,那樣的畫面在夢裡發生了無數遍。他該是什麼樣的表情,第一句話該說什麼,他都想過。
最起碼,再相遇的時候自己得體面一些,絕不是現在這樣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
“你,怎麼樣?需要去醫院嗎?”和想象之中一樣好聽的聲音。
卓煙橋終于還是擡起了頭,呼吸滞了一瞬,心跳也是,和記憶中完全吻合的臉。
為了舉辦這次音樂會,廣場周邊被從裡到外打扮了一番,就連道路兩側的樹木也不例外,五彩斑斓的Led燈圍着樹幹繞了一圈又一圈。
耀眼的光芒盡數落到南鵲的臉上,所以即便在黑夜,卓煙橋也看的清清楚楚。
他好像更漂亮了。
卓煙橋瞳孔一震,這種想法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他應該先感到生氣才對。
“喝點水吧。”南鵲溫聲開口。
卓煙橋還是沒有接,他的膽子似乎大了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看,像是要把人看穿。
南鵲被盯的不自在,默默後退半步,手依舊舉着。
“謝謝你,不用了。”卓煙橋聲線冷漠,眼神依舊在南鵲臉上回旋。
“不過,你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
“說了不用。”
卓煙橋擡了擡眼,表情繃的很僵,眼裡皆是冷峻的光,“你……”
一秒的考慮,他終究是沒有把問題說出口。
此情此景,很顯然,面前這個人已經把自己忘了,忘得一清二楚。
就挺可笑的。
往日的記憶,被困住的好像隻有他一人。
要是再問,未免太自取其辱。
所以,他沒辦法像這個人一樣,若無其事的繼續待在這裡。
作為他的昔日戀人,再次相遇,最次也應該是互道一句,好久不見,但沒想到,竟是形同陌路人,看不出往日的半點情分。
話題就此而止,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再去交流。
如果單方面的去提起以前的事,又或者獨自感傷,都會成為一種小醜行徑。
因為他的往日戀人身份似乎隻是他單方面的專屬。
“謝謝。”卓煙橋再次道謝,卻沒再看他。
“你,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不用。”
卓煙橋越走越快,他這一整天好像都在逃跑,逃避自己,也逃避曾經的自己。
卓煙橋走遠之後,原地的南鵲終于想起來吧還舉着的手收回,沒有送出去的礦泉水被他緊緊捂在胸口,他低着頭,呼吸不暢。
一路跑回了宿舍,夜已深,宿舍裡漆黑一片,也不開燈。
躺在床上,用力捂住雙眼。
黑夜藏不住他發紅的眼眶。
怎麼還是會這麼難過,太奇怪了,好像隻有他一個人難過,憑什麼?
後來,他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神遊,聽到有人喊他。
“卓煙橋,卓煙橋,卓煙橋……”一聲比一聲大。
卓煙橋指尖動了動,把手臂從臉上拿開,臉頰上多了幾道淺淺的紅痕,他揉了揉朦胧的雙眼,聲音有些啞,“嗯,怎麼了?”
金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卓煙橋,你搞什麼啊?”
“什麼?”卓煙橋沒會上意。
“你今晚的表現太令我失望了。”
卓煙橋:“……”
金聞昂首扶額,天知道今晚他看到卓煙橋的表現有多生氣,“為什麼那麼好的機會你不把握住啊?搞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