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獵物重重落地。
今天李先生帶回來的,是一隻長着八隻眼睛的小野豬,雖還是幼年體,身軀卻幾乎有她整個人那麼長。
“你回來啦!”
雖然知道李先生聽不懂,葉菱還是這樣對它說。
她才放下手中磨了一半的骨刺,還沒來得及起身迎上前,那高大幽綠的身影已然兩步來到她面前。
一隻灰綠的利爪摁上她的肩膀,将她輕輕按回了地上。
随後,濕潤的分叉長舌襲上她額頭,在那上面重重舔了幾下,像是在安慰她。
它仍在為她流血的事情而擔心。
“唔……”
葉菱閉緊眼睛,偏頭想躲,卻怎麼也躲不開。
隻能等這一陣過去,無語地擡手抹了抹濕漉漉的額頭……
無論多少次,她還是無法适應李先生這種狂野的安慰方式……
李先生嘶了一聲,低下頭,伸舌在她身上嗅了一陣。
聞到那依然刺鼻的血腥味,眉間又深深蹙了起來。
葉菱看到它像人一樣皺起的眉頭,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放心吧,我早就不疼……哎?”
葉菱忽然感覺周身一涼,整個身軀被托了起來。
李先生輕松托着她,甩着長長的巨尾,三兩步走回葉子堆旁。
它呼哧呼哧喘着氣,放下葉菱,巨爪刨着葉子,認真地重新把她埋了起來。
葉菱哭笑不得地從葉子堆裡伸出手,撐起身體:
“我已經沒事了,這樣很熱的……”
李先生還是呼哧呼哧喘着氣。
它站直身,抖了抖身子,從後背抖下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來。
“這是什麼……”
葉菱粗略一掃,震驚地瞪大眼:
“壓縮餅幹、泡騰片、酒精、繃帶、消炎藥,還有糖……這、這些都是哪來的?”
李先生當然不會回答她。
它低低嘶了一聲,把所有的東西都推到葉菱身邊。
葉菱驚喜地一一檢查。
随後停下動作,擡頭看了李先生一眼,頗有些欲言又止。
她總覺得,在她沒有看到的地方,一定有某個孤身進入污染區的執行者,被李先生打劫了。
或許,它還是因為擔心她不斷“流血”的身體,才這樣做的……
葉菱低下頭,深深内疚了一秒,便珍惜地将這些寶貴的物資收了起來,放到洞穴一個幹燥的角落裡。
雖然這些藥品,對她的痛經沒有任何直接作用……
但是有了它們,以後就不需要再擔心一些小傷擴散感染、危及生命了。
“謝謝你,李先生!”她高興地說完,聲音壓低了些,“不過以後還是不要打劫過路的人類比較好哦……”
知道李先生一定不明白她在說什麼,葉菱頗有些遺憾地咂咂嘴。
她看向李先生帶回來的那隻小野豬。
幾乎是剛才看到它的第一眼,她便已經想好了,每個部位要怎麼做……
葉菱站起身,抖落了一身葉子,便将那野豬拖向小溪邊,準備開始處理。
野豬很重。葉菱拖得很吃力。
可在路過那個蹲在原地顫抖的危險男子時,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暗暗繞開了他。
李先生慢吞吞跟在她身後,始終維持着兩三步的距離。
然而,就在它路過那名男子的時候,男子突然原地抽搐起來,嘴裡發出混亂不清的呓語。
“喂,喂……你怎麼了?”
葉菱見狀,連忙放下野豬,沖了過去,檢查他的狀況。
那人臉色發青,心髒劇烈跳動着,一邊翻着白眼,一邊開始口吐白沫。
“這、這是什麼啊?癫痫嗎?”葉菱驚慌地回頭問。然而這個洞穴裡,沒人能回答她的問題。
葉菱咬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解開對方的襯衫領口,壓住對方的四肢,免得他亂動傷到自己。
然而此人力氣很大,葉菱一個人根本壓不住,他的雙手仍在胡亂揮舞。
她焦急地回過頭:
“李先生,快過來幫忙呀,我壓不住他!”
洞穴幽深靜谧。
有着銀灰鱗片的幽綠身影,靜靜站在火光與陰影的分界處。
幽藍豎瞳掃過不斷抽搐的男子,眸中一片冰冷死寂。
葉菱等了半天,沒見李先生過來,正想回頭再次叫它,忽然察覺手底下的人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