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輕笑了聲:“出現這種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
景音聽懂了他話裡暗含的意思。
也許就是海洋館的治安一直太松散,才導緻了小偷常來光顧。以前大爺們不留意,現在專業的保安隊上崗,第一天就給抓住了。
看來,海洋館的确如裴漣那天所說,問題不少。
“安全隻是急需解決的第一個問題,其他的慢慢來。”他聲音無峰無波,“沒其他事的話,你回去吧。”
景音看了眼表,才發現到了上班時間。
她離開裴漣的辦公室,内心莫名地踏實了些。隻是,額外知曉的那件裴漣的私事,讓情緒有點不通暢。
回到海洋劇場,許晏霖和路圖正在裝飾大廳。
明天就是跨年夜,海洋館将迎來為期三天的元旦假日小高潮。
許晏霖看見景音回來,似乎松了口氣:“景老師,剛才路上我遇見幾個同事,說飼養部下午要來挑一批魚。”
“挑魚?”景音蹙起眉頭,“做什麼用說了嗎?”
許晏霖:“說是跨年的活動要用。”
景音真是毫不知情。她忙給謝薇發了個短信,問她有沒有相關消息。
過了會兒,謝薇回複了一大串。景音快速浏覽了一遍,大緻看懂了。
跨年夜當晚,裴漣在江邊的市民廣場租下一塊地,準備布置一個大魚缸。
屆時市民們都會來江邊看煙花,魚缸便可以當做活廣告,吸引市民合照打卡,起一個宣傳作用。
為了追求美觀,還打算多花點錢布置成熱帶魚缸,但館裡其他的熱帶魚都比較珍貴,還要留着科普用;隻有海洋劇場裡的熱帶魚是做觀賞用的,價值較低。
所以,才要借這裡的魚一用。
景音不得不感歎,裴漣的點子還挺花。
沒過多久,飼養部來了三四個同事,其中便有上次ktv的兩個男生。
景音不清楚哪個是鄧昌安的徒弟。他們換上潛水衣,撈了幾網鮮豔又形狀各異的魚,又捉了幾隻海星海蝦,放進帶來的魚缸裡。
景音看着似乎空了些的水池,心中有點不舍。
“好好照顧它們啊。”景音交待。
“你要是不放心,跟着來呗。”一個男生摘下頭套,“反正在市民廣場,正好跨年。”
景音聽了,心思微動。
她幾乎是立刻又掏出手機,翻出裴漣的頭像,打下一行字:「明天晚上,帶我一個呗。」
很快得到回複。
L:「?」
景音突然反應過來,這是他們從大一結束後算起的第一句對話。
裴漣這是,沒給她備注?
景音剛想表明身份,對面又發來:「想來就來。」
景音覺得他應是沒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又敲了句:「我是說,水裡的,帶我一個。」
她想在明晚,和魚兒們一起做活廣告。
一個大活人的吸睛效果,肯定比一池魚要強一些。景音自認為她的演出還算吸引人,至少不會起到什麼反作用。
能讓海洋館收入越來越好,股東也不會再要求增加動物表演。
而且她還有點自己的私心:如果當晚效果好的話,她的優秀員工稱号,至少會拿得更有說服力。
過了會兒,對面回複:「晚上很冷。」
……婉拒了?
「水裡很暖和。」她锲而不舍地回。
熱帶魚的魚缸水溫一般在25℃上下,雖不及人類的舒适溫度,但景音早已習慣在熱帶魚缸裡潛水。
天氣冷,倒真還算不上是什麼問題。
裴漣很快回複了。
「出來會冷。」
景音不帶猶豫:「不是還有你嗎?」
這話好像有點暧昧,景音覺得不太妥,撤回重發:「不是還有你來想辦法嗎?」
對面似乎在忙。景音看着飼養部的同事把魚缸搬下樓梯,手機才又響了提示音。
景音掏出手機一看:「你見到我不會恐水麼?」
她頓時像被澆了盆涼水。
怎麼把這個給忘了。
裴漣作為負責人,當晚肯定會在周圍守着。看見他,她萬一嗆了水,這重金打造的活廣告就會變成事故。
可是,裴漣以後會當上海洋館的副館長,也不能總要求他在她潛水的時候回避吧。
旁邊有個飼養部的同事拍了拍她,打斷她的思路:
“撈好了,你們數一下。”
“叫小路來數吧。”景音有些抱歉地回應。
那同事沒說什麼,去樓下找路圖了。
景音沒有思考太久,很快定了主意,繼續敲下一行字:
「那今天下班,能不能來劇場,陪我做個脫敏訓練?」
她覺得就算是出于“培訓員工”的角度,裴漣也沒有理由會拒絕。果不其然,他很快回複:「好。」
景音松了口氣,收起了手機。
這一下午好似過得飛快,景音覺得下午的演出過後沒多久,就到了下班時間。
路圖和許晏霖都回家了。景音先是把辦公室的地掃了一遍,又整理了一下桌子,最後把路圖那澀口的祛濕茶換成了純淨水。
一想到裴漣等下要來,景音就莫名地緊張。最後她決定換上潛水服,在水池邊等。
大約又過了五分鐘,她聽見有人上樓梯的聲音。
景音的心間仿佛被這聲音提了起來,望過去看見來人後,眼神轉暗。
上樓的居然是鄧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