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禮貌,兩人也是态度不錯,“看上什麼,你自己選吧。”
桑魚選了一個鍋,一隻鍋鏟,一把菜刀,一副砧闆,最後猶豫一陣,拿了兩隻碗,其中一個是木制的。
其實她還有一些需要的,但又擔心自己帶的糧食換不上那麼多,隻能收束着手腳挑選。
挑好自己的需要,桑魚将自己的包袱解下,不知道城裡的人喜歡什麼,這裡面莴苣、菠菜、甜瓜、雞蛋、桃、杏和李子她都裝了一點。
她等着任兩位年輕老闆挑選,兩人卻愣住,神色古怪地瞧了瞧她。
“姑娘,一共四十文,你幹嘛呢?不會想賴賬吧?”
“什麼?”
“四十文錢啊!你買的這些東西,一共四十文錢。”
桑魚眼神清澈,充滿疑惑,“文錢……?”
思考半晌,她實在不知道“文錢”是哪種蔬果,師父沒給她看過,她山裡的田地亦沒有結過這等果實。
“抱歉,兩位老闆,我無一文錢,但這些都是我自家種的蔬果。你們再看看,我真的不能用這些換嗎?”
沒錢?沒錢來買什麼鍋具啊!
沒錢就裝原始人,想以物換物?算盤打得挺好啊。
男販鄙視地看着桑魚,而女販也是一臉不屑,最讨厭這些讨便宜的人了!
一些菜啊,山裡就能摘的果子啊,值什麼錢!
但他們也不好意思直接趕客。
畢竟他們兩人也是初出茅廬,沒有市井經驗,一些太不體面的話,年輕人總是臉皮薄說不出。
女販壓制住心頭的極度不爽,在桑魚的包袱裡瞧了瞧。
桑魚虔誠的詢問下,終于聽見她說道:
“我們不缺食物,跟你換不了那麼多,這樣吧,這個給你——”女販把木碗推給桑魚,剩下地盡數攬回來。
然後拿起一顆甜瓜,“我們要這個就夠了。”
虧損最小化,順便把桑魚給搪塞走!
桑魚看着被拿回去的鍋和那些炊具,有些失落,但還是點點頭離開了這片攤子,再去别處找尋。
盛日,晴空下,照着不斷前行的影子。
接下來,被一家又一家店趕出來的桑魚徹底沮喪了!
她抱着自己的包袱,仿佛一隻被霜打了的茄子,焉了吧唧。
她發現,店家們如今都隻要“文錢”和“兩銀”那兩種蔬果,對于自己帶的這些,無人願意和她交換。
唯一願意和她交換的老闆,卻要她整個包袱裡的糧食,才能換一口小鍋。
桑魚舍不得,自然就出來了。
她在人潮邊緣獨自歎氣。
太陽升上正空。
周圍的婦人面露喜色,手捧一隻碗跑過她身前。
“快快快,朱老爺府上又施藥粥了!”
旁邊有另一老翁拄起自己的拐杖便跟上前去,興緻勃勃附和。
“等等、等等老朽。”
桑魚望望頭頂,已然是該進用午食的時辰了。
她想到什麼,垂頭歎息,默默拿出自己的木碗,跟着這隊興奮的人群前往朱府。
畢竟,她身上沒有“文錢”或者“兩銀”,這一頓飯,就蹭一蹭大戶人家的布施吧。
炊具攤邊,一男一女兩位年輕小販也看了眼時辰。
他們準備收攤了,在這裡擺足了七日貨攤,賺了碎銀幾兩,到此便算是完成了師門布置的第一項任務。
沒錯,兩人都并不是這集市中的普通百姓,而是雁留派中外出曆練的兩位便衣弟子。
他們的第一項任務便是體驗民生,而第二項任務——
女弟子轉頭看向身側的師兄,“師兄,我們現在是否該出城了?”
第二項任務,師門派遣他們前去援助在他城駐居的友派。
咕咕咕——
男弟子的肚子突然叫了起來,他很尴尬的失笑一下,他們現今的修為,還不能到完全辟谷的境界。
女弟子應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起兩人是許久未進食了,“我們确實該吃點東西了,這附近有幾家酒樓,師兄你看……”
“不必。師妹,不是正好今日換了甜瓜嗎?就用它來充饑吧,我們一切方便行事,不要延誤了腳程。”
“哦,也行。”
女弟子從儲物袋内拿出今日桑魚與他們置換木碗的甜瓜,掰成兩瓣,分給同門。
她也餓了,張嘴便對着甜瓜一口咬下去。
清甜的汁水噴入口中,她的喉間隻剛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突然,她神情一變!
仿佛有無數靈氣洶湧灌入她體内,無窮的力量沿着她血脈遊走,她的氣海猛然吸納進一股厚實溫潤的力量。
但這些力量實在來得太多,她的身軀經受不住,雙腿率先軟了下來,撲通跪在地上!
“師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