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被他話裡的冷意吓得又抖了抖:“畢、畢竟他是這個話本世界裡的天道之子……不過宿主您放心,待您任務完成後,我也可以為您實現一個願望!”
白書悅:“那我若是要揚了他的骨灰呢?”
系統剛鼓起的底氣洩了個徹底:“呃……那大概、大概是不能的……世界不崩壞的基礎便是天道之子不能死亡。”
白書悅“呵”了一聲,不再理會這個系統。
系統着急勸說:“隻要宿主您能完成任務,我可以讓宿主以别的身份繼續活在世間!
“或者、或者我冒個險,讓您以現在的修為換身份也可以的!”
白書悅不為所動。
因這系統所言内容與現實的契合,他對系統的話信了七八成,但這并不代表他願意接受這所謂的“話本軌迹”。
他本就不是信命之人,他的人生,又憑何要被一個“話本軌迹”所固定?
讓他犧牲自己去為秦守作配?
他修的是無情道,可不是聖賢道。
白書悅不欲理會識海中吵得他頭疼的動靜,隻是以他目前的能力也無法做到将系統真正排斥驅逐。
系統是天道産物,并非他輕易能對抗之物,對系統的排斥施壓也僅僅能起到一個施壓作用。
他被吵得不耐,停下腳步正要采取些措施時,後背倏地感覺到一陣撞擊力。
“……弟、弟子無意沖撞仙尊,望仙尊恕罪!”
那名叫牧元術的青年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不知多久,猛然間撞上來,忙向後退開兩步,規矩行禮。
牧元術身形比白書悅還要高上幾分,烏黑長發簡單束成馬尾,單膝跪地行禮時腰闆筆直,态度不卑不亢,給人觀感還算溫馴。
白書悅掃視一眼,因方才系統的介紹,對他有了隐約印象。
他記得前世這小孩似乎在他身邊晃悠過幾次,是挺乖的。
白書悅對人事物不感興趣,再多的亦記不得,冷淡問:“還有何事?”
牧元術攥了攥手,似是有話不知當不當說,過了好一陣才擡頭,猶豫地問:“弟子想冒昧請問仙尊,過幾日的宗門比試……仙尊會來麼?”
青年目光灼灼,深邃黑眸叫人看不通透,又仿佛如其溫良外在般清澈。
估算年紀與入内門時間,這一次的宗門比試他當是參與者之一。
白書悅并不打算回應他的期待,正要開口給予一個否定答案時,腦海中又響起系統那個聽起來好似很激動的聲音。
“宿主宿主!這是一個重要劇情點!按照話本軌迹,反派牧元術因為您在宗門比試時未到場,于宗門内處境更加糟糕,而後被秦守羞辱,奠定後期回來複仇的基礎,您快拒絕他!”
白書悅分神聽完,不動聲色地又看了眼面前的牧元術。
或許是他的沉默讓青年感到不安,牧元術輕抿唇,有些緊張。
然而在白書悅都未能留意到的角度,牧元術将左手藏于袖間,緊攥成拳,骨節泛白。
他面上分毫不顯,誠懇真摯:“弟子會在宗門比試奪魁,向仙尊證明弟子是憑實力入的内門,懇請仙尊……”
大抵是察覺此舉過分逾矩,說到最後半句,青年嗓音裡的底氣漸衰,未能補全全言。
系統仍在白書悅識海中催促他回絕。
白書悅忽略了那道刺耳聲音,看向緊張局促的牧元術,難得放緩語氣:“好,我會去的。”
系統大驚失色:“宿主!!”
牧元術大喜過望:“多謝仙尊!”
兩道聲音同時在白書悅識海與耳畔響起。
白書悅聽完面前小孩的鞠躬道謝,之後才轉身離開,再不理會識海中的那道聲音。
系統終于意識到白書悅并非聽勸的,姑且消停,沮喪地飄蕩在他識海中,還白書悅識海的短暫清靜。
白書悅沒再理它,從荒郊樹林兜回正途大道,未消片刻便聽到熟悉嗓音。
“小清!”一名藍衣男子禦劍迎面而來,落在白書悅面前,“可算找着你了,怎麼跑這邊來了?”
來人穿着打扮得體,端的也是一副儒雅正氣性子,正是白書悅的大師兄,劍雲宗掌門陸景陽。
系統亦在白書悅識海中實時播報:“叮咚!檢測到重要劇情人物——炮灰二号掌門陸雲。劇情線結局:死亡。”
白書悅的神識往識海掃了一下,輕輕掠過便消失不見。
他對旁人的死生并無興緻。
系統又吃了個“閉門羹”,繼續默默自閉。
陸景陽未聽到白書悅回答,眉梢輕蹙,擔憂問:“怎麼了小清,可是路上遇到何事了?”
白書悅搖頭:“無事。偶發興緻,随意逛逛罷了。”
陸景陽這才放心:“那就好。不過你若想逛,下次同我說便是,我陪你一同走走。你不認路,萬一走到哪個旮旯角落找不着方向,那才是真的麻煩。”
他喋喋不休地念叨起來,滿心滿眼皆是擔憂。
白書悅自幼時被師尊帶到劍雲宗後,就是這位大師兄将他帶大,步入無情道後他獨居寒英峰,這位大師兄亦是最常來找尋他詢問近日生活境況的。
别人家若說長兄如父,放陸景陽身上,全然當得一句長兄如父更如母。
白書悅不喜這般喋喋不休的吵鬧,獨獨陸景陽是例外。
——任誰被唠叨了幾百年,隻怕都不得不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