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過了好一會兒,婁星遙面前的轎門都安安靜靜地沒有任何動靜。
知道轎外喜婆第二次唱喏的聲音傳來,轎門才慢悠悠地從門外被人踢開。
緊接着,婁星遙的手中便被塞進了一段紅綢。
接下來的流程便和婁星遙所知道的華夏古代婚禮的流程差不多,跨火盆、進門、拜天地……
唯一一件與華夏古代婚禮不同的,便是結契。
當初何婉清與周寒山訂婚,其婚書也是契約,現如今完成契約,便需要各自在契約書上滴下一滴鮮血。
這不僅是完成契約的最後一道程序,同時還能檢測雙方是否按照規定履行契約的功效。
“結契!”
随着喜婆的唱喏,何家與周家當初所簽訂的那張婚書便被遞到了婁星遙的面前。
低頭透過喜帕所預留出的縫隙,婁星遙快速将那份契約掃視了一遍,感謝天明大陸與華夏繁體字共同同一套字體,讓他不至于做一個睜眼瞎。
契約也的确如同何夫人所言那般,隻規定了何家需要将族内的雙靈根天才嫁予周寒山為妻,并未言明這個人選必須得是何婉清。
而因為婁邵輝的夫人出身自何家的緣故,婁家在某種程度上,也能算作與何家同族,出身自婁家并冠有婁姓的婁星遙,自然也能算作何家的族人。
這種從文字中找漏洞的事,幾乎已經成為了市局每個工作人員的必修課,不過瞬間,婁星遙便做出了判斷:
契約可以簽!
但不知為何,婁星遙總覺得身旁的周寒山在将婚書遞給他的時候,動作似乎有幾分停頓與猶豫。
還不等他确認,身旁之人已然在婚書上滴下了鮮血。
婁星遙也不再猶豫,反手便用手指在袖内何家嬷嬷事先給他準備好的刀片上劃拉了一下,将指尖滲出的鮮血緩緩滴落在了那張婚書之上。
婁星遙的那滴鮮血滴落在婚書上的一瞬間,便見婚書上周寒山那原本如同滾珠一般的鮮血,如同冰雪消融一般,緩緩與婁星遙的鮮血融合,最後逐漸滲入婚書之中。
婚書在吸收了兩人的鮮血後,頓時金光大作,上面的字迹連同婚書一起,逐漸消融,不過片刻便化為了兩道金光,一前一後沒入了周寒山與婁星遙的頭頂。
下一刻,婁星遙便察覺到體内似乎多出了一道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稍稍觸碰,便能感知到那道力量的由來——
這是他與周寒山之間的契約之力。
主持着婚禮的喜婆的唱喏聲再次響起:
“契成!”
“送新娘入洞房!”
緊接着,婁星遙便被牽引到了周家的後院。
不知走了多久,婁星遙才終于被帶到了一處房間之内,剛在嬷嬷們的指引下在床邊坐下,耳畔便傳來了嬷嬷們告罪的聲音:
“這邊是大少爺的屋子了,大少爺不喜外人伺候,婢子們也不便多留,還望夫人見諒。”
婁星遙現在哪裡敢說話?隻能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一會兒,屋内便響起了關門的聲音,随後便是一片寂靜。
婁星遙先是坐了好一會兒,又試探性地喊了兩聲,确定屋内确實已經空無一人後,才緩緩将頭頂的喜帕掀開。
在屋内環視了一整圈,再次确定沒有其他人存在後,他才徹底松了一口氣,開始觀察起了眼下的環境。
婁星遙原本以為何家替他準備的那件屋子布置已然十分用心,但此刻見到周寒山的房間,才知道什麼叫做小巫見大巫,什麼叫做富麗堂皇。
屋子内從雕刻精美的桌椅,到桌上看不出材質的擺件,從角落工藝精美的花瓶,到床邊晶瑩剔透的玉制腳踏……無一不透露着金錢的氣息。
整個房間中的一草一木,一事一物,似乎都在訴說着三個字:我很貴!
這個時候,婁星遙也終于對路上圍觀群衆口中的敗家有了實感,他一時間甚至不敢觸碰房間内的任何一間物品,生怕碰壞了把他賣了也賠不起。
正當他準備找個地方老老實實地做着時,耳邊卻如同平地一聲雷般響起了一聲怒喝——
“何正嚴、許湘雅,你何家簡直欺人太甚!”
随後便是一陣天搖地動般的動靜,婁星遙當即腳下便是一個踉跄,向一旁的花瓶倒了過去。
好在觸碰到花瓶的前一刻,婁星遙憑借着強大的意志力,控制着身體向一旁偏移了幾分,沒有将那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花瓶撞碎。
此刻剛剛那陣動靜似乎也消停了下來,屋内外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稍微等待了片刻,确定剛剛那番如同地震般的感覺不再出現後,婁星遙才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何正嚴以及許湘雅正是何家主與何夫人的名字,所以剛剛那聲怒喝,是因為替嫁的事已經暴露了嗎?
但若是替嫁的事暴露了,那他這裡怎麼會沒有人過來查看?
正當婁星遙心中疑惑之時,下一刻房門便被人緩緩打開。
首先入目的,是一身大紅色婚服,這也讓他确定了來人的身份,應當是周家的那位大公子,周寒山了。
随着視線上移,下一刻,一張眉峰似劍、眼若星河、鼻如懸膽的驚天俊顔便直愣愣撞入了婁星遙的雙眼。
這張臉可以說是完美地踩中了婁星遙的所有審美點,就連做夢,他都不敢夢一張這樣的臉出來,現在竟然就這樣直接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一時間,甚至讓他忘記了言語。
周寒山卻率先打破沉默,眉頭微挑,唇角含笑:“不自我介紹一下嗎,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