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花上篇

開學第一天的課程一般沒有什麼特别麻煩的，下午隻有一節課的灰崎早早地完成了自己今天的課業。下課後，他看了一眼手機的時間，然後打開郵箱，按照郵件中的地址找了過去。

目的地是在若松綠地公園，旁邊就是土方歲三死地的紀念碑，倒有幾分應景，灰崎來到具體地址所寫的函館市視障者圖書館的地下室，看到了叫他過來的人。

“理查德先生。”灰崎微微鞠躬向對方打招呼。

“來了啊。”理查德坐在一張椅子上，雙腿交疊，膝蓋上放着一本書，很明顯，在灰崎到來之前，他一直坐在這張椅子上悠閑地看着書，聽到灰崎的招呼之後，他在攤開的書頁中間夾了一張書簽，合上書本。

“那就開始吧。”他取下墨鏡夾在上衣口袋上，雙手插兜，看着眼前被綁住手腳，塞住嘴巴的“垃圾蟲”們。

“理查德先生，您說的開始是指？”灰崎心裡有些不安。

“這些人你應該都認識吧。”

“認識。”

“那你也都還記得他們曾經對你做過什麼吧。”

“記得。”

“我現在把他們交給你，你有什麼想做的，就都随心所欲吧。”

灰崎握緊雙拳，朝着地上那群人走過去一步，地上那群人雙腿蠕動着往後退，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和當初他們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完全不同，讓人作嘔。

“我對你沒有敵意。”

不知為何，他腦中突然想起中午津島對自己說的話，他當時坦率誠懇的表情和眼下這些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灰崎微微眯起雙眼，然後朝着那些人伸出手。

“希望你，可以不要傷害其他人。”

“怎麼了？”理查德看到灰崎舉起的手又放下，有些意外。

“我隻是覺得，這樣會髒了我的手。”灰崎轉過頭，神态和語氣都很冷漠。

“是嗎。”理查德微微勾起嘴角，倒也不去點破灰崎的心思，反而上前兩步，“如果你覺得髒手的話，就讓我來吧。”

“理查德先生？”

“不用覺得麻煩，這種事情我做起來也隻是順手，并不覺得髒。隻要——”理查德轉向灰崎，“你真的能夠誠實面對自己的内心。”

“我的……内心。”

“我想你也不會天真到以為你這次放過他們，以後他們就會老老實實的了吧。這樣的人從來不會反思自己的錯誤，隻會反思自己犯錯被逮現行罷了，想想他們曾經對你做過的事情吧。”

灰崎渾身有些僵硬。

“你真的可以确保這次放過他們，今後的人生中也都不後悔嗎？”

“垃圾蟲”們還在“嗚嗚”地叫喚。

“退一萬步講，萬一異能者在這場你死我活的戰争中失敗了，并且你還僥幸活到了最後，你認為，他們有可能會放過你嗎？”

灰崎猛地一顫，全身上下都在發抖。

“當然，這是不會發生的事。”理查德攬過他的肩膀，輕聲安慰道，“我會赢得勝利，但是，他們沒有資格見證我們勝利的那天。”

灰崎重新轉過頭來，用灰色的眼神看着那些人。

“來吧，你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嗚嗚嗚嗚！！！！！！”

“你們的内心，會是什麼顔色的呢？”

翌日，伊夫利特線下聚會。

“那些異能者們，越來越傲慢了！”

“就是，以為自己有些超能力就可以高高在上一樣，簡直讓人惡心。”

“看來還需要給予他們更嚴厲的懲戒才可以，世界之瘤就應該被清除！”

“那要怎麼做呢？那些奇奇怪怪的能力不好防範啊。”

“為什麼要防範，我們要先下手為強。”

……

聚會上，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論着要給予異能者的制裁，大家都十分積極踴躍地發言，隻有一個人處在人群當中，默默無言，成員們對異能者的讨伐言語在他耳邊循環播放，仿佛帶着某種魔性。

過去的回憶浮現在腦海中，曾經的自己居高臨下時看到的惶恐的表情和昨天被居高臨下時，看到的倨傲的表情重疊在了一起，不斷地交替在他眼前出現。

“死……去死……”

他嘴裡流淌出詛咒。

“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