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小事

一處公園裡的足球場内，津島踩着一顆足球，腳往後一滑，用腳背把球踢了起來，下落的足球被他的膝蓋接住，然後又彈了起來，如此反複了幾次之後，他用力讓足球彈到更高的位置，在下落到合适高度的時候，猛地擡腳踢出去，變形的足球在沖擊力的作用下朝着門框筆直地飛去，阻攔網也向後深深地延伸出去，仿佛就快要攔不住這顆球。

津島看着最終停下來的足球，緊抿雙唇，深深低下頭。

“這種手法，是辻先生教我的。”

“怎麼會……可我記得他也是異能者吧？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鳴海的疑問津島自己也想知道答案，雖然很早以前太宰先生其實就告誡過他，和辻先生相處，從他那裡認真學東西就好，對他本人不要有什麼奇怪的濾鏡，不要硬把常人的價值觀套在情報販子身上，可是……

你到底要去做什麼？想要達成什麼目的呢？辻先生。

他上一次這麼迷茫還是高中時被異能困擾的時候，國木田老師和太宰先生把他拯救了出來，而這一次，又有誰能夠告訴自己答案呢？

“修治？”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有些僵硬地轉頭。

辻——

然後看到球場邊站着一個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人。

“光先生……”

“你一個人在這裡踢球？”小光朝他走過去。

“嗯，很久沒練了，再荒廢下去，技術就要退步了。”津島勉強勾了勾嘴角，“光先生呢？您要去哪裡呢？”

“稻草人新一批的救援物資很快就到了，我要過去接收一下。”小光走向球門，撿起地上的那顆足球，無奈地聳了聳肩，“犬神和理查德最近都被那些抗議的事情整得焦頭爛額，沒精力管這些事情，就隻有我來代勞了。”

“是嗎。”津島有些恍惚，嚴格算算，震後到現在實際也沒過多久，但卻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以至于大家都快忘記仍然有許多市民的生活還在受到地震的影響。

“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麼，但因為十五年前的事情，您應該很痛恨犬神他們的才對吧？”津島說得有些小心翼翼，“為什麼還要繼續幫稻草人的忙呢？”

“和犬神他們沒關系。”小光松開手，把足球踩在腳底下，“薩拉做過的事情，我想繼續把它們做下去，為此，我利用了稻草人，僅此而已。”

津島似乎沒有料到這個回答，他睜大眼睛，有些說不出話來。

“現在整個函館都被灰色籠罩，這也是一種讓我能在灰色的侵襲下，保持自我的一種方法。”小關輕輕把足球提給津島，“你呢？在煩惱什麼？”

“欸？”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不會隐藏情緒。”小光眯起眼睛，“再這樣下去的話，你會被灰色污染的。”

這也是他在球場邊停下的原因，他原本隻是經過這個公園，但在路過這個球場的時候注意到球場中央有灰色在聚集，于是就停下來想要看下情況，沒想到被蠢蠢欲動的灰色包圍的人竟然是津島。

“對不起……”津島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還好，還是純白的。

小光略微松了一口氣。

“說吧，你在煩惱什麼？”小光用的祈使句，沒有給津島留拒絕的餘地。

“光先生……”津島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擡起頭來看着小光的眼睛，“您知道伊夫利特嗎？”

“伊夫利特？□□教的火精靈？”

“是最近在網上活躍的一個組織，他們對異能者抱有敵意，似乎以消滅所有異能者作為目标。”

“你這麼說的話，我有點印象，看到過他們的發言。”

“我們試着攻擊了一下伊夫利特的網站。”津島做了一個深呼吸，“發現網站使用的安全機制，是辻先生慣用的模式。”

“原來如此。”小光瞬間理解了津島的煩惱，但他自己卻顯得十分平靜，“你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幫伊夫利特是嗎？”

“您看上去似乎完全不驚訝？”

“阿仁總是會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而且，那都是出于他個人的意志，這不是現在的我能夠幹涉的。”小光抿抿雙唇，“我不認為阿仁會支持伊夫利特的做法，但他仍然選擇協助他們，一定是懷着什麼更深層的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