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文睜大雙眼,他有些理解剛才加荷裡斯的做法了。
“說實話,成為圓桌騎士這件事,我覺得就不算是幸運的。”加荷裡斯歎了一口氣,“那個預言不就說明了這一點嗎,我們十五個人中間,最後隻會剩下一個。”
“隻會留下一個……”高文也低聲喃喃。
高文手臂上的傷口痊愈了,加荷裡斯也收起異能力,他從地上站起來,朝着下一名傷者的方向走去。
“如果預言是真的話,你覺得我們誰會被留下?”高文忽然輕輕地問。
加荷裡斯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我覺得蘭斯洛特會留下。”高文輕笑着,“但要說個人希望的話,我希望是你。”
“呵。”加荷裡斯冷哼了一聲,然後帶着些許恨意看了高文一眼,“看不出來啊,你居然是這麼殘酷的一個人,高文。”
“欸?”高文愣了一下,然後立馬辯解,“我并不是說蘭斯洛特和帕西瓦爾死掉就沒關系,隻是想到你的異能相比起我們能救很多人。”
“所以說,你真的很殘忍。”
“啊?”
“算了,反正我也不會是最後留下來的那個。”
“加荷裡斯……”
不遠處,一同在這個避難所避難的鳴海和父親偷偷地看着加荷裡斯和高文。
“那兩位先生是在吵架嗎?”鳴海父親顫抖着問。
“不,那應該是他們特有的友好交流方式。”鳴海微笑着安慰父親,“不用擔心。”
“人魚先生看上去好像很失落。”鳴海父親有些擔憂地說,但身體還是止不住地顫抖。
海嘯來的時候,人魚先生沖到漁場來,二話不說扛起他就開跑,他被吓得不輕,以為自己要被扔海裡了,一路上都在尖叫掙紮着,讓人魚先生受了不少的傷,後來看到拿道海峽才明白是海嘯來了,人魚先生則是扛着他一路往海嘯相反的方向跑去,等到了安全的高地,人魚先生才把他放下來,然後像是在顧及自己的感受一般離得遠遠的,這讓他對人魚先生的印象有那麼一點點改變。
“高文先生,他應該沒事的。”鳴海握住父親的手,柔聲安慰着。
父親對高文先生的态度有些改變這算是一件意外之喜,也許那次事故的心結也能随之解開,父親就能恢複成以前的模樣了。
他想着,露出欣慰的笑容。
隻要父親能盡快好起來的話,其他什麼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
羅馬天主教堂地下納骨堂。
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犬神冷靜了下來,他看着小光,眼裡帶着真誠。
“感謝光先生的提醒。”他說,“剛才是我太過急躁了。”他又看了一眼修女,語氣中略帶歉意,“還請見諒。”
修女僵硬地搖了搖頭,往小光身後又縮了一下。
“我去針對這種情況做部署,迪克,我們先走吧。”犬神轉身離開,理查德跟随他的腳步。
很快,空曠的納骨堂内就隻剩下小光和修女兩個人。
直到犬神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出口的地方,修女才長舒一口氣,整個人脫力地跪倒在地上,全身上下仍然止不住地顫抖。
“你沒事吧?”小光連忙蹲下身問道。
“我沒事……”修女搖頭,聲音裡都是顫抖,“隻是一想到這場地震是人為的,就覺得有些害怕……”
“不,你隻是在害怕犬神那家夥吧。”小光笃定地說。
“沒有。”修女搖搖頭,又抿抿雙唇,“犬神先生感到憤怒是理所當然的,他為了能讓異能者們能夠挺胸擡頭地生活,真的費了很大的功夫,但現在卻發生了這種事情……”
“但那也不是對你發火的理由啊。”
“我沒事的。”修女漸漸停止了顫抖,臉上露出微笑,“我的異能曾經一直被當做詛咒,但是,它現在能夠發揮自己真正的用途,能夠拯救大家,這些都是犬神先生他們的功勞。”
“不,明明是你的功勞才對。”小光吐槽道。
“呵呵。”修女忍不住笑出聲來,“您真的非常有趣。”
小光愣了一下,然後有些别扭地轉過頭,眼珠上下轉了一圈,之後又站起身來,朝修女伸出手:
“我叫小光。你叫什麼呢?”
“您是問我的本名還是教名?”
“随便,你想告訴我哪個都行。”
“薩拉,這是我的教名。”修女回握住小光的手,然後順勢站了起來,露出微笑,“謝謝您,光先生。”
小光眨眨眼,呆呆地點了點頭,過了好幾秒才松開薩拉的手,他低頭看了看,那上面似乎還殘留着薩拉掌心的溫度。
這是,阿仁之外的,其他人類的溫度……
“謝謝您,光先生。”
這一聲感謝跟随電波傳到展望台,仁成按下視頻上的一個關閉按鈕,耳機中的電波聲很快消失,一切歸于沉寂。
他往後靠在座椅靠背上,擡頭看着天花闆,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他看到自己的嘴角上揚,臉上帶着欣慰愉悅的笑容,可是這樣的笑容持續的時間很短,很快就被嚴肅的表情取代。
這次地震是人為的,并不在犬神的計劃範圍内。
這個事實讓仁成的心又沉了幾分。
哪怕是用這種不計後果的手段都要在函館制造混亂,引得犬神跳入這個挖好的陷進當中,會這樣做的人,除了那個名字之外仁成想不到第二個——
亞瑟。
他眯起雙眼,眸中透露出狠戾的神色。
你就這麼想要得到聖杯嗎,亞瑟。
他轉過頭,落在雖然略顯疲憊,但還是挨着挨着查看遊客們狀态的青年身上。他握了握拳頭,轉回頭來,狠戾的眼神中透露出毫不動搖的信念。
我一定不會讓你得逞的。
————————五十三·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