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文這個人看着不太正經,又是個高高大大的外國人,宋婷婷從小就是好孩子,對于浪子的憧憬僅限于小說,生活中遇見了要敬而遠之。
梁元文見她有些害怕自己的樣子便老實舉着手電筒走在最前面。
這個地下室讓宋婷婷想到了她和祁天錦一起度過的第一個遊戲,那棟别墅裡的小女孩被後媽關在地下室一直虐待,直到她們帶着親生母親的靈魂前往地下室,小女孩的靈魂才得到真正的解救。
而那一關也是祁天錦拖住了後媽的鬼魂,宋婷婷才有時間破解整個遊戲,想到這她又有了一些勇氣。
宋婷婷對祁天錦的觀感很複雜,比起羅豔娜的攀比,樓顔玉的讨好,她的感情摻雜着羨慕、嫉妒、渴望和一點點純粹的愛。
光線從手電筒中直直打出去,小小的光圈中,一具爛了一半臉的屍體異常矚目。
宋婷婷死死捂住嘴巴抑制尖叫,她現在很害怕,并開始後悔為什麼要離開祁天錦的身邊。
梁元文示意他們待在原地,自己舉着手電筒一點點靠近,船底的空間很大,幾扇小小的圓形窗戶一半潛在海中,一半透進陽光,在地闆投下波光粼粼的光線,像是流動的金色水草。
不過此時宋婷婷并沒有心情鑒賞,她全身心都在屍體上面,生怕副船長突然爬起來殺了梁元文。
大約三分鐘後,梁元文大略檢查完屍體确認不會有意外了才招呼他們過去。
宋婷婷心想她雖然是女孩子,但是裴粱年紀大了,她應該走在前面,便鼓起勇氣走在最前端,慢慢向梁元文靠近。
副船長身上既沒有屍體腐爛的惡臭,也沒有昨天聞見的魚腥味,他的屍體看上去很新鮮,那一半臉與其說是爛掉不如說是消失,還有他手臂上和大腿上的肉都很突兀的消失了一部分。
與其說被人魚淩亂的牙齒咬掉更像是像是被刀子切掉的。
難道人魚會使用工具?
宋婷婷這麼想着,回憶起在三樓看見的管家手臂,那手臂上布滿牙印,有些被咬得很深露出了骨頭,肉卻還松松垮垮地挂在骨頭上。
她有些疑惑,輕聲問,“你們覺得這是被人魚切掉的嗎?”
“不太像。”梁元文此時有些嚴肅,“夏福沒有說真話。”
“這種時候了他還要隐瞞什麼?”宋婷婷有些急切,“我們現在怎麼辦?”
“根據我的經驗,要麼幫鬼找到真正的仇人;要麼尋找遊戲中另一個更強大的存在毀掉鬼;要麼根據遊戲線索找到逃脫的路,既然副船長對死在這裡心有不甘,我們可以為他舉辦一場葬禮,看能不能獲得線索。”梁元文說道。
“舉辦葬禮……埋哪?”
“海葬,撒骨灰,降半旗,放哀樂。”梁元文回道。
“我們沒有設備,光靠火燒不成骨灰。”裴粱年紀大了,早就研究過各種死亡方式,火葬場都不能完全把人燒成灰燼,更别說他們直接點把火。
“那就放在棺材,心意到了更要緊。”梁元文心态很樂觀,“現在還有時間,上去問問船長船上有沒有棺材,沒有就放進冰櫃,光靠我們三個可搬不動屍體,得把所有人喊來幫忙。”
“我們三個人都搬不動嗎?”宋婷婷很驚訝。
裴粱退休後就回老家了,幫着搬過不少死人,說道,“死人沒有力氣,很難擡,而且他很壯。”
副船長看着有一米九多,就算他們有力氣把副船長的屍體搬到冰櫃中,也沒力氣擡冰櫃。
“好吧,我們拿些吃的上去吧。”宋婷婷說道,昨天他們在廚房找到很多罐頭,和夏福說的一樣,船上補給充足,不愁沒東西吃。
然而再次進入廚房時宋婷婷吓一跳,裡面一大半的食物和飲用水都有開封過的痕迹,地面全是水漬,吃了一半的食物被扔在地上随意踩踏。
空氣中的魚腥味證明了這些事情是人魚們做的。
梁元文蹲下仔細檢查了咬痕,說:“這是人類的牙齒的痕迹,昨晚那些人魚的嘴巴你們看見沒有?”
宋婷婷心有餘悸地點頭,現在想想都頭皮發麻呢。
“王自樂的手臂上的牙印也和這個一樣。”裴粱說道,在場的都是老玩家,怎麼會沒注意到那麼關鍵的信息。
“老爺子,你怎麼看?”梁元文問道,“人魚都是人變的嗎?”
“昨晚我們殺了多少隻人魚?”梁元文反問。
“數不清了,很多很多。”梁元文正經的時候看起來很帥很靠譜,“比船上的畫還多幾倍。”
“他們是人類變的,殺不死,今晚還會出現。”裴粱沉着臉,“我們得抓緊時間了。”